“安玉,展信悦颜。收到你的来信,知晓你平安到达。两广荆湖近日多不太平,若有情况定寄信于我,切记切记。”安玉两眼看完,正意犹未尽,之后却一个字也没再多出,“这就完了??”
眼见杨随惜字如金,安玉无可奈何,只得郑重将信纸收好后,喃喃自语道:倒是跟我说说你现在的情况啊……
沈逑然的信与以往没什么不同,附了些都城的见闻和自己的生活,只是沈逑然虽未明说,可安玉还是从字里行间读出了都城那平稳安定的氛围。
这让安玉有些气愤,南边起义不断,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天潢贵胄却在都城不管不问,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皇位让他们坐的可真简单。
这么想着,安玉下笔便有些犀利。这段日子在潭县自己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胆战心惊,可都城却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若是面对外敌,安玉也能豪气万丈,大不了也去前线跟他们拼了。可这是起义,如果不是两广的官府腐败无能,逼得百姓们走投无路,天下谁人不向往安定?
第二日,安柏果然跟着安如山去了县里的军营,安玉跟周泽几人站在以往练武的庭院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周平年纪小,嘴也快:“柏哥就这么把我们抛弃了?”
安玉一个人也有点闷闷的,没打算接话,周湘开了口:“安柏是做正事去了,怎么能这么说。”
周泽接着说道:“安柏如今去了县尉,也是为了潭县。以后这话万万不能再说。”周平听话点头,“咱们几个最近也不要出门,给家里省点心。”周泽威望仍在,几个人都没人反对。
一想到安柏去了县尉,安玉就有些心不在焉。以往在都城,自己还能去学堂读书,也能去义堂干自己喜欢的事。现在来了潭县,反而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多多少少让安玉感到不适。
回到房中的安玉无精打采,觉得自己这一身好功夫都浪费了,念及悲痛之处,忍不住仰天长啸:“时不我待啊!”
这让刚准备房门的安柏脚下一顿,稀奇问道:“你又怎么了?”
安玉扭头看着自家亲哥哥:“我嫉妒你。”安柏丈二摸不着头脑:“那我又怎么你了?”
安玉小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我嫉妒你能上班!”
“你说什么?”安柏没听清。安玉自觉无趣,趴在桌子上不理人。安柏坐到一旁,薅着安玉的发髻把她的头抬起来,迫使妹妹看着自己:“你是不是觉得挺无聊的?”
安玉有气无力:“知道你还问。”
安柏一脸“哥哥我就知道”的神情,神神秘秘地对安玉说:“我有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安玉没当回事儿:“能有什么好消息?给我讲你今天一天在军营里显眼了?立威了?”
“ 不是,是关于你的好消息。”安柏腾出一只手将安玉的头扶正,“我今天碰到景公子了,他问我你近况如何。”安柏故意卖起关子。
“然后呢?”安玉见是关于景泊安,燃起了一丝好奇心。
“景公子跟我讲,之前在学堂总是见你温习律法,问你愿不愿意给县丞做个副手,专门处理潭县的官司。”安柏一脸认真。
“他真的这么说??!”安玉很是惊讶,“现在潭县都准备忙着打仗了,还有时间关心官司呢?”
“这仗目前不是还打不起来嘛,百姓的日子还要过。而且我们现在训练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若在永州那边便能解决,那便再好不过了。”安柏回道。
“去,我去,去去!”安玉原本失落的神情一下子明媚起来,只是随即又担心到:“你说我在都城还好,女子出来经商读书的都有。这来外祖家了,我也不知道潭县的情况,不知道外祖那边会不会同意。”
“女讼师又不是什么惊奇古怪的事。这你放心,这事自有父亲会去和外祖说明的。咱们家什么时候阻止过你?”安柏信心满满。这倒也是,安玉把心放回肚子里,反正一切有父亲母亲在,有什么事他们就先顶着。
“那我什么时候能去当值?”安玉有些迫不及待。
“若你准备好了,明日便可前去。”安柏回答,“不过你去了还是先拜访一下景公子,毕竟你这个差事是人家提出来的,应该感谢他的。”
安玉神色一顿,干笑着:“这倒是这倒是。”刚刚得知能出去做事的喜悦完全让自己忘了和景泊安之间会不会可能有点尴尬。送走安柏后,安玉认真理了思绪,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就当一切无事发生。
“他就是我夫子家的公子,老熟识了而已。再说了人家走仕途了,还能再囿于以前那点子事不成?”安玉安慰起自己来颇有一套,很快便没有心理压力了。
晚间饭桌上,碰巧又到了每旬一大家子共聚晚餐的时候,外祖父主动提起安玉要去做女讼师这件事,非但没有阻止,反而还为安玉拉了一波仇恨,对着周家几个孩子直夸安玉有本事,不输男儿。
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和外祖父说的,这件事异常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