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脏兮兮的不明物品兜头砸向了苗唯华的脸,她红肿着眼睛抹泪,压根没注意,倒是一旁的柳清许眼明手快,一把抓住。
展开一看,是一团皮筋,已经被裁成了几段,不光灰里吧唧的,边缘还脱线,就是不通剪裁的人也明白这皮筋彻底完了,根本不能用了。
就这么短短片刻空档,加上谷小杏刻意地遮挡,朱三湖已经跑出了院子。
苗唯华气得跺脚。
“噗嗤——”一个脸皱得跟橘子皮一样的大娘笑得前仰后合,“妈呀,这么大阵仗,就差猜是那外国的间谍来搞破坏了,结果,就是个闯祸的熊孩子!”
“哈哈哈!”
大家伙儿嘻嘻哈哈地嘎嘎乐,气氛为之一变,虽说事儿还是那个事儿,但是大人干的和孩子干的那可就差远了。
谁家孩子不调皮啊,特别是七八岁的男孩子,狗都嫌弃。
凑在一块儿呼朋引伴的,一天天的,闯祸都闯出花儿来了。
今天上房子掏雀儿,明个爬树捉知了,后天下水摸鱼,左右是不省心,让大人简直恨不得用狗链子拴起来!
尤其是这朱三湖,那可是惯犯了。
当即就有和朱家不对付的人逼问谷小杏。
“三湖他妈,你家儿子把人家新裙子剪了,你装死不吭声,不好吧?”
谷小杏也想往外头溜走,可惜她上身圆胖,两只腿却细溜,动作不利索,没走成。
此刻被人点出来,她一脸不耐烦:“胡说八道,谁看见是我儿子剪开的?你们可别瞎冤枉人!”
那副混赖的样子把人都气笑了,立刻就有人主持公道。
“那橡皮筋可是他自己当着大伙儿的面儿从兜里掏出来的,不是他剪的是谁剪的?”
谷小杏狠狠瞪了说话的人一眼,心里打定主意死不认账,刚才她都听清楚了,三十块的裙子啊,我的个天爷啊,她一个月工资都不够!
谷小杏在附近的澡堂上班,是个搓澡工,忙忙活活一个月才二十八块钱,哪里舍得掏这么多钱赔偿!三十块,他们家买肉吃一个月都吃不上这么些钱呢!
反正没人亲眼看见,那就不是自己儿子干的!
“说不定是他捡到的呢!别人剪了扔了,我儿子顺手捡了来玩,你们就赖上他了!”
谷小杏越说越大声,仿佛就像真的一样,想骗人倒是先把自己给骗到了。
“得了呗!谁不知道你儿子啊,一天没闯三回祸,都不算过一天!这事儿啊,不用说,肯定就是你儿子干的!不信就把各家孩子拉过来问问,肯定有知道的。”
所谓瞒上不瞒下,大人们都不知道的事儿,小孩子未必不知道。
果然,把胡同里年龄相近的几个孩子叫过来一问,没错,就是朱三湖干的。
“他说要做弹弓射鸟!”
“还能射知了、射蝴蝶,连太阳都能射!”
“朱三湖不让我们说,谁说就拿弹弓射谁!”
嘿,这小兔崽子还挺霸道,几个被威胁的孩子家长不干了,也不管谷小杏就在眼前,直接问道:“你们看见他剪苗家姐姐的裙子了?”
“看见了!”几个孩子异口同声。
“一开始用手没扯开,他回家拿的剪刀!”
“就躲在小夹道那边剪的,那儿还有碎布头呢!”
小夹道是两个院子之间的小道,原本是直通大路的,后来被堵上了,现在很少有人走。
倒是有不少老爷们偷摸过去撒尿,弄得一股子尿骚味儿,一般人都不往那边去。
也就小孩子不知道香臭,喜欢跑那边玩。
“好,既然有人证、有物证,那事情就清楚了。”历大姐拍了拍苗唯华的肩背,“行啦,别哭了,咱们唯华人美心美,不在于一件衣裳,就是没有新裙子,你的表现也一定是最棒的!”
“朱三湖,过来,既然是你剪了裙子,那过来给你苗姐姐道个歉,认个错。”
姚跃回头一看,朱三湖这小子已经被揪住逮了回来,他在大人手里还不断挣扎,连踢带踹的,嘴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人。
真是个讨人厌的混小子!
“道歉,我才不道歉!”朱三湖横着眼睛:“妈,妈,救命啊,快来救我啊!”
谷小杏一听儿子求救,伸手就去拉扯,要把自家儿子拽过来。
“放手!快放开我儿子!他要是掉根汗毛我要你好看!”
历大姐也生气了,本来不大点事儿,这娘俩胡闹这半天了,她抬手拦住:“谷小杏!别胡搅蛮缠!孩子不懂事,大人就要教!光知道护短,孩子能知道是非对错吗?”
“咱们四合院去年还是街道办评定的‘文明大院’,你可不要做拖后腿的落后分子!”
“就是,小树不修不直溜,这孩子,就得从小好好教!”
“朱家这老三也太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