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因为他又接到了新工作,柳婶子看了她家的棚子,也心动了,干脆请了白家父子,接着姚家的棚子,也给她家搭一间。
不得不说,柳婶子这想法很精明,两家公用一堵墙,柳婶子还能省一笔钱。
姚家房子修的费用比预期的低,只花了四十八,白家父子还送了两张草席,一张挂在灶房侧面,另外一张挂在草房门外,据说是白家儿子练手编的,不算齐整,可挡太阳和挡风是足够的。
姥爷最后一天过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大包袱。
他知道白柱子会编草席,就定了两床细密的给姚跃,一床是竹席,铺在土炕上的,竹席上头铺毡,然后铺炕单,最上层才是睡觉的被褥。
现在夏天,铺的是凉席。
毡、炕单都是姥爷预备好带过来的,姚跃心领这份好意,也怕因为这事儿姥姥和舅妈又吵架。
姥爷拍着姚跃的头,笑眯眯地道:“你这孩子就是心多。我和你姥姥现在还能挣,给你点东西不用看别人脸色。将来,我们要是老了,你和你哥就倒过来为我们撑腰了。”
也对,要是为了讨好别人,反倒疏远对自己好的亲人,也未免太傻了。姚跃只是讨厌麻烦,但并不是怕事。
姚跃不知道,其实为了他们兄妹的事儿,老两口私底下商量了好多回。
“回来了?”梁老太在灯下缝着一件小裙子,用各色布条拼起来的,颜色相近的拼在一块儿,看着不突兀。
“唉。”木老闷进门咕咚咕咚喝了半缸子茶水,显然是渴了。
“那边房子都收拾利索了?炕毡和炕单大小合适不?他们的手头上钱够不够?”梁老太性子急,没等老头子坐下就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哎呀,你赶紧说呀,我要不是被孩子缠地脱不开身,我就自己过去了!”
“好了,都收拾好了!”木老闷放下杯子,抹了一下嘴:“以后不会漏雨了,炕毡和炕单也都合适,我都帮着他们铺好了,白柱子收了四十八,主要是水泥和青砖费钱,这价格还挺实在的,没多收,姚跃在家具厂上班,木材从单位买的,还有门框、窗框什么的都是厂里托人做的,这块省下了。钱,他们手上的肯定不够,姚跃丫头借了点,凑齐了。”
“哼!”梁老太冷笑一声:“真是,我们这老的天天过去,梁娇那个当妈的倒好,不闻不问!孩子收拾房子,她倒好,一毛不拔!真是,心也太狠了!”
“改嫁走了,把嫁妆全搬走,连根毛都不留。要是姚强健还在,你带走,不愿意留给后老婆,别人没话说,可现在是姚强健走了,留也是留给亲儿子亲女儿,她这么干,也不怕别人戳脊梁骨!”
“姚飞那头真是要啥没啥,你看呢,还缺什么?”
“炕柜,桌椅,门帘,窗帘,孩子冬天的铺盖,都缺,慢慢来吧,一样一样置办。”
“得避着点那边的眼,”木老闷抬头看了一看对面屋,那是儿子儿媳的房子:“我看媳妇不大乐意。”
“管她乐意不乐意!”梁老太瞪大眼,“我跟你说,人要是孝顺,心正,那将来就能好好照顾咱们,要是不孝顺,心歪了,我现在就是把心掏出去给她将来也不顶用!”
“孝顺这事儿关键还是看儿子,他才是从我肚皮里爬出来的,他有心比别的都强,他要是没那份心,就更别指望儿媳妇了!”
“我现在照应姚跃姚飞,也不是指望将来能得他们的济,就是看两个孩子不容易。也是他们的妈,咱们自己的闺女没教好,才让那孩子吃苦,这是咱们欠他们的。”
“我才不看儿媳妇脸色,等这裙子做好了,我就过去看孩子!”
棚子完工的时候,姚跃出门在四合院借借了一圈钱,熟悉不熟悉的,都去开口一回。要是以前,她肯定干不出这种事儿,现在却觉得主动出击,去增进对邻居的了解也挺好的。
出乎意料,苗唯华姐姐借了她十块钱,历婶子也借了她十块钱,还有后院的那家借行军床的也借了五块,零零散散的,还有借两块一块的,收获比她预想的多多了。
姚跃把这些账都记在月份牌上,用铅笔写在翻过去那天的背面。
这样一目了然,她和姚飞过日子本来就要记账,现在没笔记本和钢笔,只能凑合用铅笔写在挂在墙上的月份牌上。
借的钱,她打算下个月姚飞发工资之后就把零散的小钱都还了,至于历婶子和苗家的等下下个月再还。
姚跃其实心里不发愁,可姚飞明显把这些账都背自己身上了,不光人沉默了不少,一有空就去打零工,还动不动就值夜班,就是为了能多拿点补贴。
姚跃算了一下,之前她手边总共三十九块五,包括生活费在内,其中二十五块是姥姥姥爷给的,这些可以拿出来用来修房子,其他的不能动,四十八减掉二十五,还有23的缺口,姚飞一个月的工资还多。
纯靠工资不可取,姚飞还欠着金胖子的钱呢,不能光指望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