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江煜明看她,想起昨晚,她生气时的样子着实令他不安,此时想想就像一场梦。
她今日跟他讲话,比昨晚柔和多了,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今日一早,寒月便去了厨房将吃食备好,送到他面前,她还吃得一脸欢快,毫无异常。
“那人还活着吗?”她随口一问。
“留着他的命回京都。”江煜明毫无情绪地说着。
寒月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江煜明竟然敢带他回京,他是真的相信常平侯。
“今日我想出去走走。”
不知为何,就是如此平静的语气才令他惶恐。
“我陪你。”
“可我想一个人。”寒月抬头看他:“周围都是你的人,你可以放心的。”
他以为她已经不生气了,怎么看都像比昨夜更糟糕。
“若是还藏着其他人在暗处,正好,一并除掉。”
她的话语平淡无波,听在他的耳中,就像根刺,无力反驳。
“我让苏木跟着你。”江煜明视线未曾从她身上移开过,总觉得她有什么不一样了,又说不出来。
宋家几十口人早已化成了白骨,当日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寒月没有去市集,也没有去那些熟悉的大街小巷,她来了这座孤山,里面有太多的孤魂野鬼,站在山顶过于阴凉,像那些无处可去的魂灵在她身边围绕。
苏木站在不远处,难以理解,这里的风景可是一点也不美,雾这么重,还阴凉。
他看着前面之人一动不动地眺望远方,像是真的在欣赏风景一样,一抹柔和的光将她包裹,兴许她早已神游世外。
江煜明不放心地跟在不远处,他的想法与苏木一样,不过,此时的他有点迫切想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一定有事瞒着他。
昨夜与她在一起时,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后悔的,万一出现了意外呢?万一他没有保护好她呢。
她应是对他失望了。
寒月在收拾东西回京的时候,流连回望这个熟悉的地方,她曾经在这里住了很久很久,久到都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个有家的人,她之所以如此的不舍,大概是觉得不会再回来了吧。
江煜明不明白她百转千回的心思,每次对她欲言又止,看她神色有异,却不说,让他更加难受。
接下来,发生更令他难受的事。
寒月一病不起,不知是那一日在被山上清寒邪气入侵,还是心病引起的发烧。
一路上,她硬是一声不吭,走到中途,就如风筝离线,坠落在地,这病让她沉睡了三日之久,感染风寒外加心病,让她脆弱不堪。
三日后,寒月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江煜明憔悴的脸庞,深陷的眼眶,眼睛布满血丝,无声的控诉着她的无情。
“你醒了。”
他赶忙倒出还带有温度的药,端到她面前,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喝完药再睡会。”他一勺一勺地喂。
此时此刻,她并没有抗拒,只是难过。
“我睡了多久?”寒月多日不肯与他说话,突然开口,一时让他反应不过来。
“三日。”他说:“我怕你真的就这样一睡不起了。”
寒月抚着他的脸庞,还是觉得她有无数的委屈,所有的委屈都涌上了眼眶,无声无息,眼泪默默掉落。
落在了他的心上,仿若被灼伤,一阵阵收缩。
他下意识抬手捂住心脏的位置。
“你怎么了?”寒月的手覆盖在他的手上,隔着他的手依旧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我在想,只要你能醒来,要我怎么做都行,这一次是我不对。”他抽出手将她的手覆盖住说:“它停息过跳动,就在我以为你醒不过来的时候。”
寒月似被烫到一般,手往回收,被他紧紧握住。
“这一次回去,我们便成亲,无论是谁反对。”江煜明一脸坚定。
她心里一度不安,不是因为他的利用,而是他的用心。
若是你的心里不在意一个人,无论他做出什么,你都不会觉得奇怪,甚至无法引起你的情绪。
人之所以会难过,就是因为心里有这么一个人,知道他心里也有你,依旧可以利用你的时候,过往的一切美好记忆就像在嘲笑自己,那一刻的绝望,可以湮灭任何的理智。
如此脆弱的自己,让她不敢相信,许久未曾生过如此重病,阿爹离去的那一夜,她也差点死去,也是一度以为自己活不了,最后还是活了过来。
她的仇人还没有死,她不能让自己有事。
寒月将沉重的脑袋抵在他的怀里,只有如此才能让自己平静,才不会去胡思乱想。
她轻轻笑了,“这次回去还有个大麻烦等着你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