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诤却笑了笑:“走吧。”
和你在一起,真是好玩。
久远到时光已无法触及的记忆深处,这句话忽然浮现,陆无诤看了看身边的女孩,又有些不确定了。她的出现,无论十年前的那一夜或十年后的现在,真的只是偶然吗?
在他走神的光景,两人已跟随着周思逸的脚步,来到了棚户区的一间破落房屋前。
空气中飘荡着潮湿的霉味,垃圾的味道,动物粪便的味道……
还有一丝隐约的,血腥味。
“爷爷……爷爷?……爷爷!!妞妞!!”
只见周思逸扔下手中的东西,疯了一样冲进屋内。
一阵喧哗过后,他整个人被扔了出来,原本穿戴整齐的衣裳被撕扯得七零八落,身上肉眼可见的多了淤痕和伤口,有些伤口正在渗血,看着瘆人。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伤痛,站起来马上又冲进屋内。
片刻之后,他又被扔出泪,身上的伤更重了,他不管不顾的再次冲进了屋子里。
玫瑰看不过去了,跟在他身后也冲进了屋子里。
陆无诤阻拦不及,只得一起进了黑洞洞的屋子里。
屋子里不透光,也没有灯,黑暗仿若一个黑洞,吞噬着生命和良知。
不知是不是一线莲的副作用,一片黑暗中,玫瑰清晰的看到了令她不寒而栗的一幕。
地上匍匐着一位伤痕累累的老人,正费力的喘着气,浑浊的眼神似乎已了无生气,却仍在执拗的盯着站在他面前的凶手。他的身下,还护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头上破了个大口子,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挡在他们面前的就是周思逸,眼下,他正被三个彪形大汉围着,其中一人揪着他的头发,强迫他仰起脸,往他堪称漂亮的脸上啐了一口痰,他拼命扭动着身体,猝不及防的狠狠踹了大汉裆部,大汉嗷嗷叫起来,往他脸上下死劲扇了一巴掌,他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嘴里溅出些血水。他狠狠瞪着大汉,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吼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终究不是三个成年男子的对手,他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大汉又抽了他一巴掌:“md,晦气!”
打完骂完,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抓起老人血迹斑斑的手,在上面摁下一个指印。
玫瑰干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无能为力,她一次次想要冲上前去,却始终无法靠近周思逸的身边,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着她,无论是她的声音还是她的动作,都不能影响意识体中正在发生的一切。
“住手!住手!住手!!”
她捶打着眼前看不见的阻力,哪怕知道这只是枉然。
陆无诤看不下去了,从背后抱住她:“停。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你我无法改变。”
玫瑰扭头,眼中噙满泪水:“你也不行吗?”
陆无诤摇头:“我也不行。”
玫瑰像是死了心,靠着陆无诤,继续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人间惨剧。
大汉们得手之后,将沾着血迹的文件收进袋子里,那一瞬间,玫瑰看到了文件上的字。
行凶者扬长而去,周思逸喘息着摸出裤袋里的手机,颤颤巍巍摁了好几次按键,打了120。
此时,玫瑰感到,一直无形矗立在他们面前的阻力之墙消融了,眼前出现了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黝黑的路,两边布满迷雾,而刚才他们目睹的暴力一幕,像凝固的画卷般,定格在道路的一侧,像是一个路牌,又像一个警示。
玫瑰没有丝毫的犹豫,拉起陆无诤向前冲了出去。
这次,他们一脚踏进了医院的门槛。
转身回望,刚才黝黑的迷雾之路已无影无踪。
来不及多想,玫瑰再次尝试向不远处的周思逸走去,他正跪在地上,恳求医生抢救老人和小女孩。
但那堵无形的阻力之墙再次阻拦了她。
她不得不承认,陆无诤也许是对的,不管这是出自于何处的意识体,承载的都是已经发生过的既定事实,他们无法干预,也无法改变结局。
她听见医生冷静温和的对周思逸说,你放心,我们会尽力抢救。你家的大人呢?后续可能会有需要签字的地方。
她听见周思逸回答,我十八岁了,可以签字。
“那么你还要准备一些费用,先交20000吧,后续出院再结。”
她看到周思逸木然的点了点头,攥着手机的手青筋凸起。
她看到医生转身将老人和小女孩推进了急救间,一阵紧张的抢救后,医生抹着汗,脸色肃穆的对周思逸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她看见周思逸瞬间惨白的脸,摇摇欲坠的身子,被一个飞奔而来的瘦小身影撑住。
她看到周天逸扶住了周思逸,一脸焦急的问,出什么事了?你爷爷和妹妹呢?钱我带来了,你放心,这间医院的医生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