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来给我帮忙,作为报答我替你出出主意。还有,你不会真的不想参加你最好的朋友一生一次的婚礼吧?你就这么狠心薄情……”朱宵灯软硬兼施、假哭伪泣,闹得蔺桷心软若云,只好同意去见她。
碰头地点约在朱政敏的家。院子里的花草败掉了一大半,泥土都龟裂了,草坪被野草侵蚀,风一吹,间或能看见里面隐隐约约堆着野狗野猫的粪便。
一推开门,屋内潮湿发霉的气息见缝袭来,熏得蔺桷一顿咳嗽。客厅和厨房有匆匆打扫过的痕迹,所有的家具连带墙壁湿漉漉的毫无生气。朱宵灯的卧室里只剩几件家具和一些盖满灰尘的小物件,窗户紧紧闭着,粉色的墙纸在接缝处脱了胶,鼓起大大小小的泡子。靠窗的地方有渗水的痕迹,形成了一个脸盆大的环形霉斑,像迟暮美人脸上的烫伤疤痕一般死死地钉在那儿。曾经满屋粉嫩舒适的装修衰败破落,蔺桷心中一酸,急急地开窗换气。她转身去卫生间想要洗掉手上粘腻的尘土和毛灰,发现灯泡三个里坏了两个,水龙头像剧烈咳嗽的老头一般喷出几大股污浊的黄水,溅了她一头一脸。她想找东西擦眼睛,扇动手腕在空中寻找,触及指尖的毛巾已经干枯如一块粗糙的丝瓜布,她只好撩起衣服下摆在脸上抹了抹。睁眼一看,那几条水洗标尚且完好的毛巾浴巾已被朱宵灯弃如敝履,想来她为了搬家方便,重又添了新的。
昏暗模糊的镜子映出蔺桷的轮廓,一阵悲凉情绪涌上鼻头,她不忍多看这个做过她温暖避风港的卧室,宁愿只记得它当初黄金时期的面貌。
“我也刚到。你先开空调抽抽湿气。”朱宵灯在厨房里烧水洗杯子准备泡咖啡,“我搬出去有几个月了,我爸也不回来。雨季家里离不得人通风,我劝了我爸好几次不如租出去算了,他还不甘愿。”
“你这次是来真的?要不是你亲口对我说,打死我也不敢相信。”蔺桷照她说的,把空调温度调到最高。
“什么这次不这次的,我什么时候拿结婚的事情说笑过?以前那些是我年少轻狂,作不得数。”
蔺桷理了理沙发的褶皱,坐下来打开电视给屋子添点人气:“你脸皮越来越厚了,这也是年长的好处吧。你……干嘛关机那么久,连我也躲着不见,你知道我多难过吗?我一直给你打电话,还跑到你寝室、家里和医院找你,连鬼影子都没有,你真厉害!”
朱宵灯端着咖啡和商店买来的小蛋糕放在茶几上请蔺桷享用。蔺桷哼了一声,不拘礼节地开吃。
朱宵灯脸带幽怨地说道:“我为什么关机,你还不知道原因吗?”
蔺桷冷笑道:“凭什么你就认为我该知道原因?人人都道我是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网上吵得沸反盈天的时候都来问我内情,可笑的是,我竟然比他们的消息还落后。别的不提,就提论坛上有人说你要结婚,我是死活也不信的。别人问我,我就拍胸脯打包票说依我对你的了解,绝对不可能有这回事。谁知你转头就拆我的台!不说也罢,你居然还先声夺人问我为什么不知道你关机的原因!你还要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我知道你生我气,可是我有我的难处啊!”
“什么难处?抢了姐姐的男朋友也算难处吗?”这句话没从蔺桷脑子里经过,直挺挺地从嘴里吐了出来,说完连她自己也呆了。答应好的不替朱字水出气,怎么就紧不住这张臭嘴呢!
朱宵灯那比吃了屎还难看的脸色让蔺桷更加懊丧,直想扇自己两耳光。她手里一晃,蛋糕抖了抖,掉了一块奶油在膝盖上,她正好挪开眼,侧身去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巾,缩起脖子慢慢地擦,与此同时等着迎接朱宵灯的痛骂。
她落力地擦呀擦,纸巾把皮都磨红了,也不见朱宵灯吭一声。她抿抿嘴,斗着胆子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软绵绵地躺在沙发里的朱宵灯。
“是我看错了吗?她的脸上怎么在反光?”蔺桷犯了疑,大起胆子正眼一看,朱宵灯竟然满面泪痕,鼻子眼睛嘴唇儿红肿了一片。亏她一星儿哭声也没有,俨然一副训练有素、楚楚动人的泪美人。
蔺桷赶紧扔下手上的活计,仓皇抓过纸巾往朱宵灯脸上抹:“怎么啦?你别哭了,我……我……我不是存心毒舌的……好啦,你怎么越哭越凶了?看,鼻涕都要流进嘴里了,是蛋糕太甜了,想吃点咸的吗?”
待她好一顿手忙脚乱地哄,朱宵灯才接过纸巾轻轻印干脸上的泪珠,抽抽搭搭地说:“连你也这么看我?我……我真的不想活了!”
蔺桷七扭八歪地凑齐一个苦笑,告罪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既然你这么理直气壮,那倒是说出来呀,何必让全世界的人都误会你呢?”
“嗯……”朱宵灯盯着蔺桷的表情审视了一会儿,凶道,“你是不是来为我姐报仇的?”
“说什么呢!不是你约我来的吗?”蔺桷垂过头去。
朱霄灯止住哭泣转守为攻:“好哇,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却说一套做一套!你不光不帮我,还当上了人家的打手!你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