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很懒散,所以也没有让她得到正经的锻炼,导致她对工作中的人情世故一概不知。得到人事部的通知之后,她还呆头呆脑不知所谓。至于付主任,他已经尽了力,后面只能看那女孩子的造化了,行政上头的事本就盘根错节,他不便再多插手。
她向人事部的同事打听缘由,大家统统摇头说不知道。她想找赵部长谈一谈,以不得空被拒之门外。手拿调令的蔺桷呆站在人事部门口,路过的人都在看她的笑料,她只好回办公室收拾好笔记本和水杯,向各位前辈告辞。
在座几位听闻蔺桷要走,反应既不欢乐也不惋惜。蔺桷脸上尴尬,只好笑着问:“不知道纠纷办公室在哪里呢?”
无人理会她的问题,最终有一个人看不下去,指着窗外说:“地下车库负一楼。”
这是什么办公地址?蔺桷颇感惊讶,但又不敢在这里继续惹人嫌,不及细想便赶紧走人。
出了行政楼,她按着方才同事指的方向,左转右绕找到车库的步行入口,在黑黢黢的楼梯间里缩手踮脚地下台阶。车库比地面气温低不少,除了眼前一片昏暗,鼻子里还闻到一股呛人的味道,那味道是由灰尘、尾气、汽油以及霉味混合而成。她正要捏紧鼻子,陡然间脖子一凉,吓得她以为被鬼摸了一把,后来察寻到那不过是天花板上漏下的水。
“这种地方真的有办公室?”蔺桷一抹后颈,难以想象那滴水有多脏,立时起了一个冷战。她开始怀疑被人整蛊了。
她贴着墙壁溜了大半圈,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一扇亮着灯的门。走近一看,果然门旁的墙上贴着一个挂满灰尘的小板子,印着“纠纷办公室”五个字。蔺桷心柄一凉,她收拾起脸上嫌弃的表情,极不情愿地踏了进去。屋子里三张简陋的办公桌,只有一个瘦不拉几三十多岁的男人坐在里面。
“你好,有什么事吗?”
蔺桷嗲着嗓音谦软地回答:“老师好,我是新调过来的,我叫蔺桷。”
“哦!我还以为是来投诉的呢,快进来坐。”那男人换上热情的表情邀请道,“我还不知道有新同事要来我们这儿呢,老大没通知我呀。”
蔺桷心想原来他不是这里的头儿,还好自己没叫错人。她赔笑道:“我也是才拿到的调令,敢问老师贵姓?”说完她两手送上那张人事部给她的A4纸。
“别跟我多礼,我姓范,叫范越。”
“范老师好,我叫蔺桷。我才刚毕业,有许多事情还不太懂,请范老师多多指教。”蔺桷才吃了没礼貌的亏,这回按着以往看过的小说情节,先示个弱为妙。
范越笑道:“你一个女生,怎么会到我们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来?是不是挺害怕的?”
他如此直白,蔺桷反倒替他不自在。她摸了摸耳朵笑了一下,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犯了错的医生被处罚来这里学习几个月,回去就乖得很了。”范越说到开心处,拿起烟就抽,也不管蔺桷闻不闻得惯,“你一定是得罪了谁吧,不然哪儿会来这里。”
蔺桷真想反问他一句“你是不是也得罪了谁”。
范越嘴巴虽然厉害,人倒不差,比行政办公室那些冷漠的同事强多了。除去硬件设施过于恶劣以外,蔺桷在这里觉得自在了不止一百倍。
晚些时候这里的负责人——也就是沈网——回来了。他也很惊讶蔺桷的到来,看样子人事部工作有疏漏,没有事先告知他。蔺桷有点担心他不满意被莫名其妙塞进一个愣头青,还好沈副部长为人大而化之,并不在意。后来蔺桷渐渐知道,纠纷办公室隶属于医务部,由冯钢部长管理。自冯钢上任之后,把以前朱政敏制定的组织架构一概推翻,新下设了医疗质量办公室、医院感染办公室、门诊部和纠纷办公室等二级部门,分别由几位副部长管理。纠纷办公室之所以被安排到远离所有人的地下车库,乃是叶强的主意,他受不了病人和家属整天在他耳边吵吵哭哭,甚至于堵住他院长大人的门口,叫他连厕所也没得上。
沈网是一名老资格的普外科副主任,由于在派系斗争中失了势,被贬到纠纷办公室里做事。他为人正直,最见不得人啰里啰唆,就算是来这里混退休,却还是兢兢业业地工作。范越则是在临床上犯过大错的人,执业医师证被吊销后,因为不爱向领导溜须拍马点头哈腰,考虑到只有纠纷办公室能容他的身,就安心地定在这里了。
第一天,蔺桷坐在空桌子旁不知道做什么好。问范越,他就笑嘻嘻地让她自己玩儿。
还是沈网回来了才对蔺桷说:“趁现在清闲,赶紧去申请工作服和电脑。”
蔺桷第二天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原来纠纷办公室根本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暴风雨来袭的所在。前一分钟蔺桷还在磨皮擦痒地犯无聊,下一分钟就有十几个男女叫嚣着破门而入。打头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穷凶极恶地拎着一个眼镜滑到嘴唇上的男医生,那男医生被他们衬托得像一只柔弱的小鸡,他的工作服被扯裂开,露出了半个胸脯。他的脸上满是迷茫,好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