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便一定会卷土重来。此等后患,决不能留下。
库房所在地在三三两两地冒着烟,看着颇为凄惨,朝袹别过头,不忍去看——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实在是太可怜了。
周围围了一圈御林军,她跟在沈沐风后面,看着士兵对着沈沐风毕恭毕敬地行礼:“大人。”
以前读到狐假虎威这个词时,并没有太多感觉,今日仔细感受了一下后,朝袹便发现了这个词的绝妙之处。只见沈沐风摆摆手,领着她进到内围,围着灰烬仔仔细细地转了一圈,而后往里面走。
“你就在那等着,别过来。”
朝袹翻了个白眼,但是怕自己拖了后腿,还是乖乖站在那里,歪着头看沈沐风在一堆灰烬里刨来刨去,原谅她的不敬,她想到了那日沈沐风蹲在她面前的土狗样。
御林军的训练向来严格,倘若是路人,大概早就对沈沐风这刨来刨去的行为指指点点,而他们站得像个木桩一样,一动不动,面上除了刚毅之外,再没有别的表情。朝袹看沈沐风看够了,便开始换了换对象——她好羡慕这些人。
当然,还有嫉妒。
要是她也能有这么强健的体魄该有多好?
她又转过去看了看沈沐风,要是她能有这么好的轻功该有多好?
好巧不好,她一无所有,只有一肚子的酸水,仿佛永远不会干。
沈沐风找了一烧得黑黢黢的木杆,走了出来。
“走吧。”
朝袹跟在后面,轻轻吸气,用鼻子嗅了嗅,发现异样,却乖乖噤了声。
沈沐风颇有些意外,还转过来对她挑了挑眉。
一路慢悠悠地走着,朝袹竟诡异地觉得恩人今日少了几分精怪,多了几分可爱……她拍了拍脑袋,警告自己这些都是错觉。
错觉!
走到朝袹房前,沈沐风说了声:“该做什么便做什么,等我的好消息便是。”
就继续慢悠悠地走了。
今日是大年初一,他保留好证据后,自然就是得回老爷子那儿好好看看了,毕竟昨日之事在旁人眼里还是十分惊险的。
“父亲。”沈沐风作揖。
“那房子烧了就烧了,你进去做什么!”沈老爷怒目圆睁,恨不得把拐杖拍在沈沐风脸上。
沈沐风抖了抖眼皮:“性命攸关的大事,马虎不得。”
“你手下这么多人是吃干饭的么?他们怎么不去?”拐杖撞击地面的声音三里都听得见,沈沐风感觉脚都麻了。
“我轻功好,不会受伤。”
“还嘴硬,你头发怎么回事?”老爷子眼睛微阖,挑眉看向他。
“没怎么样。”就算是亲爹,这种事儿也不能说出来。
老爷子把拐杖一扔,背着手靠在椅子上:“哼,你不说我也知道,既然这么喜欢那姑娘,不如就迎进门来,好续一续我老沈家的香火。”
“如今时机未成熟。”沈沐风作揖。
老爷子嘴巴微张:“我们老沈家的儿媳妇儿,还有时机不成熟这一道理?争着抢着想要嫁给你的姑娘多了去,你知道不?前几日那云大人还和我提过一嘴了,说他家闺女不错,让你留意着些。”抓了把甜糕在嘴里嚼吧嚼吧后,他继续道:“还有那李大人家的千金,我上个月也见过了,那孩子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哟!”
老爷子眼里精光乍现,都快要把沈沐风给闪瞎了。
沈老爷一边嚼巴着糯米糕,一边继续道:“考虑考虑呗,办个喜事儿冲冲晦气。”
沈沐风皮笑肉不笑:“不考虑。”
“……”老爷子转过头白了他一眼,捞起拐杖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沈沐风长这么大,若是他不想做的事,还从来没人能逼得了他。
原以为要清静了的沈沐风,微微松了口气,谁知老爷子又折返了回来:“你可是刑部的侍郎,倘若自己的案子都查不清楚,我看你还是辞官回家来吃我老沈家的老本算了!”
“是。”
话才刚说完,沈沐风又被老爷子指了指,才有了目送老人家的机会——下棋去了,懒得理他。自十岁以后,沈沐风就再也没和自己老爹下过一回棋。
原因很简单,老爷子不愿意。
回回输次次输,不管换了谁大概也坚持不了多久,即便周围的人都在夸“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即便赢的这个人是自己的孩子,他也还是会有些难过的。
老爷子是个好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