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为何会失败!”
太后将手中汤碗重重砸在桌上,乳白的汤汁溅到了手上,她用帕子擦了擦手,对下跪之人说:“常公公的人,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如今连个女子都杀不了。”
下跪之人肩上还带着伤,被血水染湿的黑衣紧紧贴在皮肤上,“回太后,有人在暗中保护这个女人,而且此人功夫极高,未露一面就杀了我十一位兄弟,亏得属下躲藏及时,才捡回条命......”
太后眼眸倏然抬起,狠厉又轻蔑,“我记得,你们可都是锦衣卫出身......”
下跪之人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脸上的汗珠洇湿了香气扑鼻的地毯。
太后下方,左侧坐着的是左丞相何迁,他端着茶盏,将那热茶吹了又吹,“太后息怒,这几个毕竟只是锦衣卫的弃子,连锦衣卫自己都不要的人,有多大能耐,不过,这女子若是杀不了怕就说明她不该杀。”
太后看向何迁,斟酌着他的话,“何相糊涂,这阿锦可是长公主的人,那叛国贱女的后人,怎会不该杀,该杀,该杀她千万次。”
何迁将茶盏慢慢放回桌上,“若是如此,太后为何现在才动手?”
太后望着何迁,她沉默了。
何迁胡须花白,看着满目和善,虽脸上爬满皱纹,但五官都柔和得很,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立身庙堂高位的人,反而像位随性的逍遥散仙。
何迁站起身,挪步至正中,朝太后行礼,直起身子后说:“太后何必瞒着老臣,小皇子找到了吧?”
何迁说完的那一瞬,太后睁大了眼,她斜眼望了望身侧伺候的婢女,说道:“你们都先退下。”又让那下跪的黑衣人去领罚。
待屋中腾干净了人,太后才缓缓走近何迁,“何相此话是何意?”
太后并没有将此事告知过何迁,无论她有多信任何迁,这件事也是她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或许找不到“小皇子”,她就会把这个秘密带进墓穴。
何迁摸了摸长须,眼角带笑,“老臣惶恐,知道太后曾有一女,嫁给了前朝皇帝成了宠妃,诞下小皇子后宠妃就被毒害,而小皇子至今下落不明。”
他每说一句,太后的心就紧一分,她死死捏着手里的帕子,眼神可怖又焦急,那一刻,她几乎想杀掉何迁。
“如今想必是找到了小皇子,太后为了保护他,就要除掉他身边所有不干净的人。”何迁话说像在品茶,又缓又细,那股清风般的微澜,吹的太后心中急火猛蹿,太后双眼布满血丝。
何迁继续说:“但是太后,老臣不得不提醒您,阿锦是花氏兄妹的人,花家军在朝中也有些分量,您若真要拉拢,怕阿锦还是动不得。”
太后何尝没想过。
如今朝中掌握主要兵权的就三家:孟氏,花氏,沈氏。
孟氏是出了名的忠君,他们效忠的永远只有在位者,她曾有意试探过,那孟将军丝毫不给她面子,于是她放弃了孟氏。
那沈林沈将军是当朝皇后的亲弟弟,本事一般为人也低调,但因关系到位,总能在皇上手里拿到不少既不要命,又表面风光的好差事,太后想给陆宴找靠山,但陆宴这位亲舅舅指不定还得靠着陆宴才能稳步于朝堂,实在靠不住。
但花氏兄妹,是有真本事的人。
所以太后一开始便施恩于二人,叫这对兄妹死心塌地为其效命,毕竟抛开闻名一方年轻有为的花子酌不说,那花家军也是“贺国双剑”其一的花闲带出来的。
但近日,太后心里多了一番算计。
若是小皇子真找到了,那陆宴或许就不是她的唯一选择了,毕竟陆宴与她还是过于生疏,且从陆宴让出太子之位就能看出来,他心无大志,不够狠厉,既没有手段,又无法被完全掌控,他根本扶不上墙。
若是有了其他选择,花氏兄妹或许也可以弃了。
因为除了楚凉,还有很多别国大将可以选择,那“贺国双剑”的另一位云呈,其后人就是一条路,毕竟小皇子是在贺国长大的,云氏一定是效忠于小皇子的,而且一定还在暗中保护着小皇子。
只是太后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小皇子就是陆宴身边那位突然出现的白衣公子顾己肆。
“哀家不知何相是如何得知的此事。”太后缓足了劲儿才开口说话,“哀家希望此事能烂在何相肚子里,在哀家还未确认前,不......在一切还未成定局前,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
何迁知道太后的心思,他今日将这话说了出来,就是想给太后提个醒,太后瞒了这么久的事,既然何迁能知道,保不齐还有其他人知道,但太后对自己的安排实在太有信心,
不是她信不过别人,而是太相信自己。
何迁没有明说,他从来都观着棋局,却不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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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凭烟才打发了去悯都探查的人,抬头就见阿玉走过来。
她心情糟透了,前后派了好几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