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侵袭了天边的最后一道光线,晋国公府的院子里已经点上灯。
冰冷的月光透过窗子映入屋中,似乎连屋中跳跃的火光都温暖不了这片寒凉月色。
谢斐辞立于窗前,案边烛火跃动,拉长了少年的身影。
他手上玩弄着针脚歪扭的香囊,薄唇紧抿,下颚紧绷。
手上的香囊是白色的,其间绽开了几朵艳红的梅花,鼻尖隐隐传来女孩身上独特的清香 。
“我觉得方公子正如梅花这般,傲然凌霜,所以便绣了在上面,不知方公子是否喜欢。”
今早女孩暗含羞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斐辞轻闭了一下双眼,可脑海中的声音怎么也掩不去,越是如此越是难受。
他睁开眼睛,唤来长清。
丢下香囊,“烧了。”
长清接过,一愣。
不懂公子让人动手从旁人手中抢来,得到后又要给烧了。
但此事也容不得他多说,只好接过香囊打算按吩咐行事。
不过刚走出门,却又被屋中人唤停。
“算了,给我。”
谢斐辞蜷了蜷手指,再次出声道。
长清动作一顿,莫名所以地将香囊送了回去,又莫名所以地离开。
谢斐辞不知从哪拿出来一个木盒,小心地将香囊放进盒子里看了最后一眼将它合上,放了起来。
此时案桌上还有一个随手扔上的一块玉佩。
谢斐辞抿了抿唇,将它和香囊放到了一起,一起消失在眼前。
只要看不见,时间久了,这段记忆……终究也会被遗忘。
“你去,找方家合男女八字的人,想办法让他改口。”
……
经过府医给方仲玉包扎后,方仲玉好了许久,看见了江家郡主一件安全回到府中,他也放心下来。
他也该回去了。
江明令歉意地将他送了出门,“抱歉,又因为我让你受伤了。”
方仲玉笑了笑,“郡主不必自责,谢家世子所做之事,自是与郡主无关。”
瞧见他如此,江明令愧疚更甚。
此事过了几日,毕竟方仲玉是方家的独子,受了这般伤害,本以为方家会因此对江家有所不满,可隔日也并未传来消息。
直到新月伊始,江方两家本已经定下了亲事,方家又突然退婚。
当日方仲玉回府后可以隐瞒今日发生之事,毕竟他在府上和家中长辈日日生活在一起,他也不擅掩藏,没几日,身上的一些伤口也都被发现了。
方家老夫人闻言,当场气昏过去。
方家众人也都觉得此事不详,恰好此时之前合八字的人上门,道了几个字,“此婚不吉,不吉啊!家中不睦,凶多吉少。”
几字一定,方家人霎时有了退婚的意思。
方仲玉虽觉得此事不妥,但终究没抵挡住家中长辈的意思。
三月倒春寒,本来已经回暖的天气又猛的降了下来。
这天由于天气太冷,江明令没有出门,躲在屋里缩着。
恰好今天楚国公休沐,闲在家中。
”
方家上门退婚,楚国公满脸不爽,“那日贼人只是碰巧,与我江家女儿有何关系?”
那日的贼人皇城巡守卫还没查出来,此时楚国公也不知道此事事关谢斐辞。
“你若是退婚便退了,打着我女儿克夫不详的旗号是何用意?”
楚国公气不过,要上方家去理论,临走时被老夫人拦住。
“何必再将此事闹大。”
“这不是闹大,儿子只是要一个正当的理由,他方家借此退婚,不过是路上碰上了贼人便抓住此事不放,今后让迟迟如何嫁人?”
“这是她该受的。”老夫人闭着眼睛平静道。
本想来找父亲的江明令脚步停顿,在门后站了一会突然一种无力感袭上身来。
她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屋内的两人对于屋外有人经过并不知情,屋内的楚国公此时却是寸步不让,“娘,纵然您不喜欢迟迟,也不至于如此狠心。”
老夫人仍闭着眼睛,不出言语。
直到楚国公打算推门而出,老夫人才堪堪开口,仍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可口中的话却不是如此。
“今日你敢上方家门,今日便别再认我这个娘。”
楚国公猛然回头,不可置信。
他不相信她竟会说这种话逼他。
他自幼丧父,是他母亲将他拉扯大,那时候楚国公府不算显赫,又因家中无立家之人,常常被人瞧不起,过得也甚是艰难。
母亲日日都辛苦,他也是瞧见的。
楚国公动了动唇,最终没有说话,冷着脸走了。
他一路走到江明令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