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动静便被尽数吞没,龙仰芝费尽心力布好的符阵更是一击即溃,瞬息间就湮没在这妖异的红光中。
被这道光芒晃了下眼,待到双眼能视物之时,龙仰芝才发现塔院中竟是凭空多出许多人影来。
她这才晓得刚刚为何全然没发现周遭有武修的气息。
原来这些人自始至终就躲在这护国阵中。
龙仰芝始料未及,但破绽已显,一道凝着红光的飞刀其时已到来到她身侧,砰一声,她手中的琉璃灯应声而碎。
还不待她作出反应,武修们早已出手,她只觉得浑身一瞬间被压了千斤重量,动弹不得,就连动动手指头都艰难,更遑论甩出符纸。
更糟的是,一条闪着流光的绳子在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缠上她的手腕,绳子蓦地收紧,她的双手当即被勒到背后,符文脱手,落满一地。
龙仰芝被这一力道带得被迫直起身来,眼神正好撞见楚云靖将长剑从阵眼处拔出,而孙延秀也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楚云靖身后,朝龙仰芝露出邪魅一笑。
剑身离地,周遭瞬间风平浪静,宛若什么事情都未发生。
龙仰芝凌乱的长发和红色罗裙迎风飘着,虽双手受缚,却不卑不亢,站在众人面前风采依旧,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楚老三,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
楚云靖面上未有任何波澜,只沉声道:“来人,把国师送回钦天监。”
众人围上来,龙仰芝却不配合地往后退了几步。
即使被法器捆住,但她藏在红袖中的双手却不消停,这绳子只是件凡品,用火符未必不能烧断,适才二人眼神对峙之际她已将火折子和符纸都握在手中。
然就在这时,她蓦地瞧见楚云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蓝色瓶子。
就这一眼,令她几乎瞬间泄了气。
是归灵丹。
若他此时强行给她喂下,一觉醒来,娄元川安有命在?
见龙仰芝放弃挣扎,发红的眼眶中似还噙着泪,楚云靖深藏于眼底的戾气终于收敛不住喷薄而出,他从未见过龙仰芝这般模样:
“阿芝,明日你要不就别出门,要不就来法场监刑。”
每一个字都带着威胁。
龙仰芝冷冷偏过头,安静地任人“请”着走向专门为她准备的豪华马车。
楚云靖紧拧着眉,默默盯着那抹红得惊心的背影,终是在她被扶上马车的一刻下定了决心。
他快步追上去,撩起帘子,低声朝里面那位眼神空洞的美人说道:
“明日过后,你要如何,要去哪里,我再不拦你,也不逼你做任何事,好吗?”
听起来似是在安抚,但语气却十分生硬。
“我保证,只要过了明日。”
龙仰芝却连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
***
翌日,六月廿三,东宫。
阿招:“太子,我们该出发去监刑了。”
“钦天监那边如何?”楚云靖问。
阿招:“被地盾阵团团围住,国师人就在藏书阁中,里外都是我们的人,不会出差池。”
楚云靖被一群宫人簇拥着换上华服,虽然此前不止一遍地确认过,但龙仰芝平日里行事离经叛道,总能令他措手不及,他还是觉得不大放心:
“昨日你说,她在牢中好像动用了修为?”
“回禀太子,法修我不太懂,但看得出她应是用什么秘术强行冲开了禁制,不过只持续了一瞬,就那么一瞬,她遭到反噬极大......”阿招戛然停住。
当时发生了什么楚云靖早已听阿招复述过多遍,多问也不过是让他自己心安,阿招自然也不会傻到再提龙仰芝吐血一事惹得这位祖宗不快。
楚云靖抬眼望向门外,宫殿的琉璃瓦上映着日光,与落在殿外武神像上的日辉交相映衬,他恍然想起昨夜龙仰芝那副颓唐的表情。
她该是有多么委屈才会那样?
是啊,护国阵是她最后的希望,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办法呢?
既然如此,自己为何还要那样对她?
然而楚云靖仅自责了片刻,复又清醒过来。
今日这场凌迟之刑,不仅仅为了让龙仰芝死心,更是为了巩固他楚云靖的地位。虽说成王败寇,他如今大权在握自是无人撼动,但要想在太子之位上坐稳,民心必不能失。
奈何他此前名声确实不好,加之宫变一事闹得举世皆知,都城百姓,甚至于西虞民间都对他颇为抵触。如今他拿了敌国将军,而且是那位能与民间最尊敬的国师打成平手的将军,将他当众处以极刑,可是个重获民心的绝佳机会。
“归灵丹的药效呢?”
阿招似是提前知晓了他要问什么,立即答道:“无解。”
楚云靖眼神落在一直跪在殿内的时雨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