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夜色浓厚的化不开,村落中坑坑洼洼的泥石路传来窸窣的声响。忽地一道闪电撕裂了苍穹,也照亮了一个提着刀的臃肿身影。
刘母拿着一把菜刀,那张满脸横肉的脸上五官都堆积在了一起,神色逐渐癫狂。
那楼瑾竟敢让她当众出丑,今日她就砍了他!
无父无母又无亲戚的,因着风寒病逝也在情理之中,等人死了下葬之后还不是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刘母已经疯魔了,她在乡亲面前丢了如此大的面子,儿子又落了个残疾,竟生出了与楼玉舟同归于尽的想法。
轰隆隆!
天上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不一会浇湿了刘母的衣衫。
此时已是深夜,小路上人烟稀少,偶尔可闻远处的一两声狗叫。
楼玉舟背对着房门,耳朵微微动了动。
来了!
她唇角勾起,双眼却未睁开。
在昏暗的烛光下,隐隐映出一个身影在窗外张望。
“嘎吱”
木门被打开,发出不堪忍受的□□,只不过都被外面的狂风暴雨所遮掩。
看着床上躺着的背影,刘母举起了手中的菜刀,狠狠地砍了下去,眼看就要砍中,她脸上已露出了大快人心的笑意。
倏忽脑中一阵刺痛,刘母的手中的刀停在距离楼玉舟一寸处,不动了。
这场景颇为诡异。若是有人从窗外看来,就可看见一个女子形如恶鬼提着刀僵在原地。
楼玉舟直起身子,眉眼带笑,她看着刘母无机质的双眼,淡淡的叹了口气。
“可惜了,原本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谁叫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半晌,她面无表情,“你拿刀的那只手,别要了吧”
刘母僵硬着脖子,头点了点,缓慢地转过身子出了门。
楼玉舟看着那道僵硬的影子隐入黑夜,复又假惺惺地说了一句,“真是可惜了。”
闪电划过,白光照亮了楼玉舟鲜红的唇。
人既然全头全尾地从她屋里走了出去,不管是怎么样都赖不到她身上,不是吗?
住在刘家旁边的几户人家在这个晚上都听见了刘家传来剁骨头的声音。
哒哒哒
哒哒哒
即使在下着雨的夜里,那声音也是清晰可闻。
旁边那几处屋子里的人不由地破口大骂。
“这大晚上的,又在做什么妖呢!”
“怕不是今日当中被戳穿了那蛇蝎心肠,没了脸皮,受刺激了吧!”
“和她计较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整日里神神叨叨的,怕又是失心疯了吧。”
雨后的清晨沾满了泥土的气息,空气微微黏腻。
“娘,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起,我饿的都……”
刘西打开房门,口中还在不清不楚地抱怨。他一抬眼,镇住了。
床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定睛一看,她的右臂手肘以下已经消失不见,还有鲜血自伤口渗出。
滴答
滴答
床下已积起了一小滩血泊。
刘西睚眦欲裂,被这场景震得跌倒在地。身下渗出黄色的液体,竟当场失禁了。
他试探地叫了一声,“娘?”鼓起勇气推了推刘母的肩膀。
刘母忽地一动,露出了苍白无血色的面孔。
“啊……死……死人了!”
试了好几次,刘西才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他夺门而出,吓得屁滚尿流。
刘母并没有死,只是当时场景极为可怖,刘西被吓的误以为她死了。
惊叫过后,附近领居一听死人了都赶了过来,才发现刘母一息尚存,若再过半刻钟只怕是真的没命了。
只是刘母失了一只手臂的消息传满了大街小巷。
几位妇人在溪边浣纱,这些妇人的消息最为灵通,不一会儿便交头接耳,
“听说了吗,那住在街尾的刘寡妇半夜被人砍断了手臂啊!”
一位小娘子面露惊诧之色,用手捂住了唇,“啊?是谁干的。”
“那刘娘子平日里便仗着她亡夫是当兵的横行霸道,得罪了不少人。哪里知道是哪个看不惯的替天行道呢。”
“不止呢,还有人说啊,这手是她自己砍得!”
这等荒谬之言,自然有人不信,“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砍自己的手臂?”
“谁知道呢!听说啊有人前些天夜里从刘家经过时看见投出来的影子,那姓刘的拿着刀自己砍自己呢,可渗人啦。”
“还有啊,她儿子前些天从楼瑾那回来,路上摔了好几个跟头呢,硬生生把手给摔折了!”
“哟,那还得了,刘家可就刘西一个壮丁吧,手摔折了可不是小事,弄不好会落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