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雨心跳如雷,直勾勾盯着眼前近在咫尺极富冲击力的容颜,她喉头发紧,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听到沈梵桉的提问,脑子根本转不过弯,小幅度地点点头:“漂亮。”
他问的是琴,她回答的却是人。
沈梵桉闻言勾了勾唇,像极了琢磨着什么坏心思的狐狸,语带蛊惑:“想要吗?”
苏檐雨呼吸一滞,眼睑瞠大,眼神颇为震惊。
还有这种好事?!
她捏紧双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忽然扭捏起来,露在空气中的皮肤烫得发红,幸好后排灯光昏暗,帮她藏了藏。
见女孩低眉耷眼,也不说话,一副“失落”的模样,沈梵桉眉心微蹙,望向台上略一思忖。
“一百万第一次!”
“一百万第二次……”
“一百万第三……”
拍卖师等了一会,见无人给价,开始高声倒数,手上的锤子也渐渐举起,只等一锤定音。
“一百五十万。”
在锤子即将落下的瞬间,一道波澜不惊的低沉嗓音在场内后排响起。
场面陷入沉寂,众人纷纷投射看戏的目光,褚怀宁更是锁紧眉头,迟疑地扭头看去。
这个声音她最熟悉不过了。
果不其然,只见在微信上说自己不到场的沈梵桉,此刻正和白天那个被果汁洒了一身的姑娘一起坐在最后一排。
他攥住了对方的手腕,虚虚抬高,女孩则一脸懵怔,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褚怀宁心头不解,完美的表情有瞬时的崩裂。
绮罗是她想要拍下来送给沈梵桉的生日礼物。
她知道虽然男人嘴上不承认,但心里还是十分在意母亲的。
那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要跟她抢绮罗么?
以那个女孩的名义?
褚怀宁回头前淡淡扫了眼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苏小姐,心口莫名发慌,那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危机感。
拍卖师十分专业,连忙对着话筒说:“那位小姐出价一百五十万,一百五十万有要跟的么?”
“两百万。”褚怀宁举起号牌,声音听不出情绪。
苏檐雨的思绪已经跟不上事态发展了,她被沈梵桉攥着腕,充当人肉号牌,只听男人指挥:“两百五十万。”
话音落地,场面安静无比。
褚怀宁双手握紧,指甲掐着掌心。
苏檐雨回过神,忙放下胳膊,表情惊悚盯着加价的沈梵桉,压着声质问:“你干嘛?”
沈梵桉看她一眼没吭声,金丝眼镜折射出微茫的光。
“……”苏檐雨被这莫名深沉的一眼看得心跳落了一拍。
“三百万。”
褚怀宁继续跟。
厅内静得针落无声,众人连呼吸都放缓了,看着这场没有硝烟的比试。
“三百五十万。”
沈梵桉单手扣着苏檐雨细软的手腕,指腹贴在腕侧脉搏跳动的位置,细嫩的触感令他微微失神,低眼打量起那只比他小许多的白净柔荑。
听王泽皓说小姑娘学医的。
那这双小巧可爱的手平时会拿手术刀给人开膛破肚么。
还挺反差。
“四百万。”褚怀宁像在较劲。
沈梵桉又要举起她的手,被苏檐雨用力压制,丧着脸咬牙提醒:“四百万了,我可没钱啊。”
沈梵桉唇角微动,似在忍笑,下一秒,在姑娘恳求的目光中淡淡给出一个数字:“八百万。”
“……”
四周哗然,褚怀宁也惊讶地瞪过来。
苏檐雨已经傻了,手软塌塌地耷拉下来。
八百万……
把她整个人掏空卖了都没有八百万。
沈梵桉这次遥遥对上前排褚怀宁的视线,他微不可见地冲她蹙了蹙眉。
褚怀宁追他多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女人胸膛起伏不止,她咽了咽喉头的苦涩,不甘心地摆正身子,拳握得越来越紧,直至拍卖师锤子砸落的声音响起才兀地松开。
掌心一排红透的指甲印记。
“恭喜这位小姐最终以八百万的成交价格拍下这把琵琶绮罗!”
拍卖师带头鼓起掌,台下也慢慢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
沈梵桉松了苏檐雨的手,她似瞬间失去支撑力一般,身体发软,难以置信地呆坐在椅子上,茫然又荒唐地接受众人的欢呼。
她不禁掐了下大腿肉,疼痛感令她倒抽了口凉气。
不是梦。
灯光亮起,男人站了起来,抬步朝后门走去,苏檐雨想也没想,抓上外套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