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却担忧起大耶,前些年游历山水,她只闻得大耶的功绩,却未料其中艰险。
这样想来,她便联想到了那日席上的刺杀。
夜幕落下,一家人用过膳,便各自回院子。
郑江离折去书房取堪舆图,想要好好研究那舞姬与这次战事的联系。
倒不是她真想习得纵横捭阖之术,她只是想多了解这战争和大耶的处境。
在书房里摊开看了几眼,堪舆图上的地方她倒是随先生去过几处,却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她准备带回去瞧瞧。
这样一来,郑江离回自己院子时,林氏和郑江姝就走在前头。
天色尚未完全暗沉,故而未掌灯。
林氏和郑江姝后头只跟了俩侍女。
“阿母,今日三弟被用了家法,你我可要去看看?”郑江姝语调轻缓,却清楚地落入郑江离耳中。
林氏抬手轻轻敲打了一下郑江姝的臂膀,“看什么看?你和他同般年纪,他挨了打,此刻正赤条条躺着,你去看他是不要你的名声了?”
林氏看着自家女儿,心想着,出落得如此婷丽,万万要保全名声,不能出一丝差错,这样才能嫁个好人家。
“再说,他这次可是惹着你阿耶了。你更不能去看,免得讨你阿耶不快……”林氏叹了口气,顿下步子,“不过,我得去看看,不能叫人说我刻薄了去。”
母子二人到路口便分道扬镳,林氏往郑江知院子处款款走去。
郑江离听着她们母女二人的对话,也拆解不出什么坏心思。
斛律氏去世后,林氏就掌了郑氏后宅的内务。
明面上是未曾出过错处。
也未曾苛待他们姊弟二人。
若说有几分真心,林氏或许只真心盼着自己的女儿能有个好婚事。
郑江离算着时间,正要进郑江知的屋子时,林氏刚出来。
“女公子也来瞧三公子?”林氏言笑晏晏。
郑江离微微向她福身,算是作为晚辈的礼数。
“女公子且放心,我已调了宅子里最好的药膏,保不了几日三公子就能好。”
郑江离笑,“有劳侧夫人。”
二人两三句寒暄过后,便擦肩而过。
郑江知正爬在榻上翻阅典籍,听见脚步声,以为又是林氏,懒得侧头,只道:“侧夫人还有何事?”
久未闻回应,少年才微微侧目,只见郑江离抱着一副卷轴坐在了榻边。
郑江知伸手去摸那卷轴,“这是什么?”
郑江离身子一侧,没让郑江知碰到手中卷轴。
“伤势如何?”
“一些皮肉伤,算不得什么。”郑江知觉得无趣,继续翻看手中典籍。
“看的什么?”
“自然是兵书,这是……我跟你说了你也未必明白。”
郑江离的手摩挲这卷轴,在她这个江湖旅人看来,这堪舆图就仅仅是地图。
可若让郑江知来看……
郑江离试探性开口:“大耶教过你看地图吗?”
郑江知还盯着手里的兵书,漫不经心道:“自然,行军打仗之人当然要会看。”
郑江离起身,“唰”的一声展开手上卷轴,“你帮我瞧瞧这个。”
郑江知撇了一眼,就被吸引住了,想侧身看得仔细却牵扯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郑江离在心中思虑了一会儿,又道:“你不必看得过于仔细,只需要看安州和安州边境。”
郑江知目光一颤,“你是在……”
“假如,大耶还未出兵安州,但战事已发,你是主帅,你当如何……你不是想当将军吗?”郑江离佯装开着玩笑。
舞姬刺杀在出兵安州之前,而舞姬又与边境的战乱有关。
郑江离原是想大耶的声明远扬,突厥想趁机刺杀大耶,致使朝廷无人可用。
可这个想法已经被顾万泽否决了,还说她“朽木”。
“建德,白狼城。”郑江知目光坚毅,语气却淡然若水。“最好的选择是调动白狼城的兵力。白狼城兵驻三万,离安州最近,可火速支援。”
建德郡在安州东南,的确是离安州最近之处。
如此一来,矛盾显现。
“那大耶从邺城往安州如此遥远,为何还要大耶出兵?”郑江离想起了顾万泽算的路程。
郑江知合上手里的书,正色道:“但我觉得朝廷派大耶出兵确实是最为正确的。首先建都的军队是由南迁的胡人组成,并不是朝廷的在编军队,兵力强否尚未能知。再者,领兵之人是素和氏,原就是经商的胡人,只知道他会弹琵琶,领兵之技尚未能闻,朝廷自然不敢冒险。最后,还有濡河。”
郑江离虽给郑江知举着卷轴,虽看见卷轴内容,却将卷轴上的地形了然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