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暗哨盯住的另一个人是······”高肃看着从天而降的雪,却没再说话。
向炯此刻又想起来了济州暗市周瞎子讲的话“同来源一处”,心中立刻掀起了轩然大波,“您是说······”
剩下的话,弥漫在寒气里消失殆尽。
雪继续下着,起初还是微微飘絮,下得不大也不密。
后来变成了鹅毛大雪,凛冽的寒风肆意呼啸,吹得雪花纷纷扬扬。
*
郑江离发现玉佩丢失时,已经是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
她实在想不起来是在何处丢失的,可若丢在李家,那便是大麻烦。她怕那些字条放在家里会被她阿耶发现,然后大发雷霆地斥责她不该管这些事,却没想过放在自己身边是更大得隐患。
从李东任的书房布置来看,他似乎是精通书道的,她又上赶着给李子衿送了一幅自己的字,到时候一比对玉匣里的字,她才是真正得东窗事发。
郑江离在火炉边上烤着炭火,手心却在发凉。
她正沉思着,彦灵端着一个小碗走过来:“外面下雪了,这屋内的炭火要不要添置一些?”
郑江离接过茶杯才发现里面装的不是茶水,是熬制好的姜水。她抬头看向窗户。她本想观赏今年第一场雪落下,无奈窗子紧闭,什么也看不见。
彦灵似乎是看透了她:“女公子就比别想看这雪了。这是厨房做的,能给你驱驱寒气。”
郑江离舀起一勺送进嘴里,又辣又甜,说不出的怪味儿。
“江姝那烫着的地方如何了?”
“已经喊来大夫上过药了,你就别担心了。家主将来要是知道你今天在李家这一出,你就该自求多福,哪儿来的闲空子管别人?”话间,彦灵还叹了口气。
郑江离心里五味杂陈,她怕郑秩将来要知道的可不只这一出,想到此处,她懊恼地闭上眼睛。
彦灵见她如此,问:“这是怎么了?”
郑江离回过神来:“这姜水,不太好喝。”
“那也要喝完······对了,我先前取厨房取这碗姜水的时候,路过家主的书房,家主好像正和三公子吵着呢。”
“那你听见了什么?”
“别的都没太听清,只听见大人说‘你和你当年的阿姊一个模样!竟都叫我如此不省心’。”彦灵学着郑秩的腔调。
郑江离原不想往深处想,可又知道近来边境是不太平的,想来,郑江知怕又是闹着要从军吧。
多重事一时压上来,竟让郑江离头疼。
彦灵眼见郑江离半天喝不了一口姜水,说:“时辰也不早了,姜水不喝就早些睡吧,别捱在这儿了。”
郑江离放下碗,转念一想。那玉匣可是先生雕给他的,或许旁人还不一定打的开。
可正是因为是先生送的,才更加显得弥足珍贵。
就这样想着,心绪在害怕李家发现的担忧与丢失了玉佩的难过中反复跳跃,郑江离很晚才入眠。
睡得晚,自然也起的晚。第二日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郑江离在房间里随便吃了一些糕点垫垫肚子,便裹紧了衣服推门而出。
此时雪虽然停了,但院子里的雪已经积得很厚了,处处银装素裹,十分好看。
几个家丁也得了吩咐,正拿着笤帚踏进郑江离得院子,准备扫雪。
“不必扫了!”郑江离喝住,“这些雪倒也是好看。”
“不扫的话,女公子出院子时踩在雪上可容易滑倒啊。”
“反正我今日倒不赶着出院子,这雪就暂且留一日吧。”
家丁点头称是,又拿着笤帚退出郑江离的院子。
郑江离命人将自己那把梨花木椅抬了出来,可是彦灵不放心郑江离坐在风口上,于是又让人把椅子撤回了门边,还在旁边搭了火炉、拿了带绒的貂裘。
“女公子想观赏雪景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郑江离以前同先生过冬时,都喜欢坐在天地一白之间饮热茶、吃些冬季干果。如此想来,她又不自觉地牵挂起那块玉佩。
但去李宅寻回是万万不太可能的。
彼时,彦灵在一旁拿了个篮子,篮子里放着去壳的板栗。
彦灵拾起一颗,开始剥板栗那层褐色的外衣:“这一层,属实是难剥得很。”
“那你交由下面人来剥就是。”
“这可是要给你做冬梨栗子糕的,我当然得亲自操持。”
郑江离也从篮子里拾起一颗板栗,开始学着彦灵的样子剥了起来。
剥了两三颗,郑江离的心思早就不在这栗子上面,于是在剥第四颗的时候,手没拿稳栗子掉在了地上。郑江离浑然未觉,半晌过后才发现手中的栗子掉到了地上。
“这儿可没这么多栗子给你掉啊。”彦灵数落着,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