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驳斥,谁能与落澄匹敌?子渊清了清嗓子,道:“五皇兄,父皇交托的差事就劳烦您和二皇兄了,九弟有要事,恕不奉陪。”
兄弟二人恭敬一揖,便与落澄一道往深宫内苑走去。
而另一边,萦轩被肖媛带到了纳谏局。
纳谏局是君臣朝下议政的处所,内设上书房,皇帝批阅奏章的地方。肖媛为萦轩解下布带,领她转去另一方内室,室中宽敞,三世早早坐在台上,两侧站着数名玄衣暗卫。
“奴婢李萦轩,叩…叩见陛下。”萦轩跪伏于地,内心惶恐。“朱雀,与她说说。”三世高高在上,天威难犯,不同于广御庭时那副和蔼可亲的面相。
“李萦轩是吧?这里是纳谏局玄影寮,本座乃玄影十二卫之首朱雀,方才你救驾有功,陛下赏识你的侠肝义胆,因而命我引你来此地,招你入寮。”肖媛简言意概,萦轩听得明明白白,她慢慢抬头,一脸惊愕地看着这位玄影卫首领,惶然不解。
萦轩没有当即回话,一时手足无措,因惊吓而四肢发软,浑身无力,她惴惴不安,思虑着要怎么回答才不会牵连落澄。“把面纱摘去。”二世的声音在宽敞的内室犹显洪亮,萦轩颤抖着扯下面纱,三世顿时皱了皱眉,身边的玄衣暗卫更是开始窃窃私语,倒是面前的肖媛,淡定无虞,浅笑不改,分辩不出她脸上的细微波澜。
肖媛轻咳一声,全场噤若寒蝉。
“起身说话吧。朕瞧你面生,你可是白落澄新收的门生?”三世问。萦轩艰难地站起来,双腿乏力,连站稳都费劲:“回陛下,奴婢…奴婢只是先生在外悬壶时收留的孤女,在白府干些杂活。”“能带你一同来广御庭参加开春宴,你怕不止是干杂活这般简单吧?”肖媛柔唇淡挑,欺身向前,萦轩能从她的笑意里感受到锋芒,这个朱雀,很是敏锐!
“先生有恩于奴婢,奴婢自当做牛做马报答恩情…至于先生今晚为何令奴婢随行,奴婢不知。”萦轩说完咽了咽口水,心虚的滋味真不好受。“你的武功是白落澄传授你的?”三世又问,萦轩不敢抬眼看他,只低着头默默答道:“一招半式,防身而已。”“陛下,据朱雀所知,白府的家仆,不论男女,皆通晓几招拳脚功夫,只为看家护院,并无异常。”
三世无视肖媛的搭腔,和颜悦色地看着萦轩:“言归正传,你可愿入朕的玄影寮?”
“奴婢…不愿。”
鸦雀无声,萦轩这才反应自己失言了,“咣当”一下跪在地上。“陛下,陛下恕罪。奴婢…奴婢……”想解释又找不着理由,不能欺君更不想违心,但其实最不想的还是舍落澄而去。
伏地的萦轩看不见此时面色僵硬的肖媛和笑脸凝固的三世,她如此干脆的回答让他们震惊,然而这一阵惊色稍纵即逝,三世笑道:“难得忠诚,白落澄教导有方。起来吧。”萦轩被吓得不轻,战战兢兢地起身,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不必惊慌,朕明白,你是白家的人,感恩戴德,当是白家的忠仆,朕不会强人所难。”
萦轩当下躬身回道:“天下人皆是陛下的人,不论谁家,身在何处,都愿意为陛下肝脑涂地,鞠躬尽瘁。”三世听了,朗笑了两声:“…哈哈,不愧是白落澄教出来的人,说话的语气也如出一辙。也罢,朱雀,放她回去吧。”
听到“回去”二字,萦轩憋在胸膛的那口气才安心地吐去,肖媛领旨后,让她重新布带蒙眼,随即离开了玄影寮。
“再往前走就到御花园,接下来的路你该认得。”肖媛收回布带,淡然回身,一跃便不见了踪影。
萦轩独自停在花园,抬头望着被夜色染尽的四方天,余悸未平,脑海仍在过滤方才发生的一切,事态突然,愈想愈头痛欲裂。这个皇帝并非如坊间传言那般平庸无能,纵情声色是真,但心有城府亦是真,或深或浅,就要与他朝夕相处的人才知晓了。
“萦轩。”不远处传来子渊的呼唤声,而走在最前头的却是那位白衣公子。
然而,随着距离拉近,落澄急促的步伐渐渐放慢,气息平稳,面色淡如秋水,仿佛眼前的人无关要紧,勾不出他丝毫忧喜。
“可无恙?”他语气冷淡,不像平日里的他,萦轩怅然若失,点头不语。“萦轩姐,你无事就好。见你不在,可把…把我们吓坏了。”子睦咋呼道,子渊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转对萦轩说:“夜已深,我们回去罢。”
这次走在前头的依然是白落澄,萦轩抿了抿唇,鼻腔涌上一股酸涩,安分地跟在他们后面。
“这丫头,人缘还挺好。”藏在树影里窥探的肖媛暗想道,见他们远去,也抽身隐没夜色里。
一路无言,四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尴尬。
行至宫门,落澄才停住匆匆的脚步,他回过身,眼神不再漠视,反而流露出丝丝担忧:“郡主带你去哪了?”“我…我不清楚,她蒙住了我双眼。”萦轩弱弱地回答说。“宫里要蒙眼去的地方,只有玄影寮。”子渊若有所思道,“那么,父皇是追责还是犒赏?”
萦轩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