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你探究,她是个怎样的人?”
白府围墙下,木诩烟饶有兴趣地问。
“特意去了解一个人,不像你的作风。”花瑶眉眼疏淡,言语中并无包含太多的情绪。木诩烟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我只是好奇罢了,你大可不说。”“你是觉得她像从前的你,所以有些不甘?”花瑶看了一眼木诩烟逐渐冷凝的笑脸,接着道,“我看见了,你和她发生口角的情景。”
木诩烟讪笑了一下,嗓眼泛苦:“不甘?是嫉妒吧,毕竟我再也无法拥有当初那份率真了…不过呢,她的心思太单纯,徘徊在这险恶的世道必然会付出代价的,然后,终究落得像我这样的下场……”
“未必。她的心结比我以往见过的都多。”
“何意?”
花瑶侧了侧身,面容冷肃:“我意思是,她未必会变成下一个你。”
香气弥漫,作呕的感觉在胸膛蠢蠢欲动。
萦轩跪倒在地,压断旁边的梅树枝丫,耳边响彻诸多闲言碎语之声,似幻听,却真切逼人。她闭目不睁,皆因张眼所见,尽是一片蔷薇满园,鲜红欲滴。
听到断枝的声音,落澄挥袖横空一扫,房门豁然大开,力道之重,足以震慑屋外之人,然见此情形,不由惊愕,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萦轩跟前。
“皞风莫追。”落澄叫住了正要逾墙而过的皞风,“别去招惹她们。”说着,他欲把萦轩扶起,却被实实地倒推了一把——“你别过来!”萦轩神色痛苦,眼神游离,仿佛在刻意躲避落澄的视线。
与明笙有关的梦境,当下历历在目且格外清晰,她忽然生怖,因为内心有愧。
“萦轩!”落澄追赶拔腿而跑的萦轩,不远,便到湖边。
倏然转身,萦轩抬手禁止落澄继续前进:“我明明知道,明笙…明笙心悦你,如今她芳魂已逝,我却还是对你告白了,这跟趁虚而入的小人有区别吗?”萦轩边往后退边喃喃自语,完全看不到对面满脸担忧的落澄,“你对她笑得那么温柔,其实你爱的是她吧?她走了,我恰巧陪在你身边,顺其自然就成了替代,对吗?如果我足够好,你们…是不是就会选择我了呢……”
退无可退,萦轩不慎向后一仰,整个人扎进了湖里。
落澄一步向前,搂住萦轩一同掉进了湖中。
「小雨,你不亏欠我什么,回来好不好?求求你,别走……」
愧疚翻涌,苍白的双手伸向那一抹远去又模糊的身影——
“小雨!!”萦轩惊醒,大汗淋漓,定神后,看见落澄眉间微蹙,施针的手停在半空,再看看自己的双手,正紧紧拽着他洁白的衣袖。“醒了?可有不适?”落澄温柔地问,萦轩摇了摇头,手无力垂下,呼吸仍有些急促。“你休息一会,我去为你沏壶安神茶。”
落澄暂离了房间,房中只得萦轩一人,其实她很疲倦,但不敢入梦。遇见花瑶后产生的梦魇,她依然记得,虽是定了情,可方才的幻觉让她不得不承认,内心深处依然有惑,不信这是“两情相悦”的结果,心中还有愧,愧对曾经深爱落澄的明笙。
归根结底,是不信自己吧。
一股热流在眼眶里打转,花瑶的出现,唤起了她心中层层交叠的愧疚感,不管是小雨还是明笙,都是她心头的一道痕,一旦触及,就隐隐作痛。
落澄端茶回来,萦轩未曾同他说半句话,二人心有彼此,却保持缄默。
安神茶连喝了三碗,萦轩才支撑不住沉沉睡去,落澄为她掖好被角,悄悄地退出房外。
为弄清事件的来龙去脉,落澄特意唤来皞风。
“我走后,广御庭发生了何事?把你所见的悉数告知我。”
皞风欠了欠身,回道:“宴间,陛下与众家孩提一同嬉戏,岂料突然杀进一名刺客,剑指陛下,众人四散,场面十分混乱。而萦轩姑娘…则在此时出手相救。”
落澄微微沉吟,一声不吭。
“只不过,属下觉得此番行刺,存有疑点。”
落澄蹙眉抬眼,等着皞风阐述。“乍看之下,刺客的目标在于陛下,然而依当时剑走方向的轨迹看,它最后的着落点,并不是陛下。”
“那是何人?”
“应是陛下跟前的褚氏兄妹。”
听了皞风的疑虑,落澄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属下想,萦轩姑娘会不会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才贸然出手呢?”“能判别剑行轨迹,必在剑术上有一定造诣,至少如你这般,不然这样的细微之处是难以分辨,她习剑不过半年,实力不足于此……行了,大致我已清楚,你先下去吧。”
落澄再次进入房间,回到萦轩的榻前。
她熟睡着,眼角挂着泪。落澄为她拭去,轻抚她的发丝,继泽西那回“跳窗”之后,他第二次体会到心疼的感觉,原来不知不觉间,眼前这个女子在他心里居然有了如此重的分量。我心皎皎,坚如磐石。皖皖若卿,愿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