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完怒火的宁令哥并没有消停下来。他一言不发,自顾自地匆匆打理好仪容,没让随从收拾行李,也不用早膳,而是去牵来一匹马直接就要往兴庆府赶。驿站里大家都忙着整理行囊,一片慌乱。米禽牧北没有劝阻他,只是叫上赵简和几个贴身侍卫,带上必要的补给紧随他而去,留下野利浪烈带领其他人殿后。
从西凉府到兴庆府,再快的的马夜以继日也要两天时间。一路上,大家被宁令哥带着疲于奔波,难得有休息的空闲。而宁令哥自己几乎不吃不喝,只有米禽牧北亲自劝他,他才肯喝一点水。
第三天清晨,他们终于到了兴庆府郊外。眼见道路两旁树木开始茂盛,常青的松柏抵御着寒风,这足以让在大漠里被刺骨的风沙折磨了两天的人顿感温暖。可宁令哥的心却仍旧冰冷到极点。他丝毫没有减缓速度的念头,哪怕身下的马已经累得只剩一口气。他只想立刻去找到他最想见的那个人,把一切都问个究竟。
突然,他的马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脚,重重地向前摔倒,他自己也不受控制地朝前摔去。米禽牧北见状赶紧飞身下马,一把将他扶住。
两人还没站稳,十几个蒙面黑衣刺客就拿着刀从两旁的树林冲了出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太子殿下,我们已经等候多时了!”其中一人得意地说道。
看来是有人料到元昊封新后的诏令一出,宁令哥肯定会立即赶回兴庆府,早就派人埋伏在此了。
可惜这些人运气不好,碰到的是一身戎装还带着剑的米禽牧北。
米禽牧北冷笑一声,侧头向身后吩咐了一句:“保护好太子。”赵简也跳下马,拔出佩剑挪到宁令哥身边。
米禽牧北一边观察周围的形势,一边缓缓拔出重明剑。可他没料到的是,自己的剑还未出鞘,宁令哥却已经举剑朝那些刺客冲了过去。
“太子……”
他来不及阻拦,只得紧跟其后。其他人见状也跟刺客混战起来。
宁令哥武功并不差。他一反常态地目露凶光,每一招都杀气凌厉,取强攻之势。与他过招的那人渐渐抵挡不住,眼看就要被他一剑刺穿咽喉。可就在剑锋抵达对方要害的一瞬间,宁令哥却突然犹豫了。他拿剑的手一抖,立刻收回五成力,剑尖就向着那人左肩一侧划去。可他没有注意到在他那把剑的下方,对方正举着刀划出一个弧线朝自己的腰腹反杀过来……
“啊——”
一声惨叫,那刺客顿时口吐鲜血。一柄利剑刺穿了他的后背。他手里的刀刃停留在了宁令哥腰前一指宽的位置。
原来米禽牧北在解决了几个刺客的同时,也一直关注着宁令哥这边的情况。刚才那一剑要是慢上半拍,宁令哥就危险了。
刺客倒地,米禽牧北忧心忡忡地看向宁令哥,眼神中还有些埋怨。宁令哥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垂下了手中的剑。
米禽牧北没有多做停留,而是来到在一旁酣战的赵简身边,对她说道:“这些人交给我,你去跟着太子。”
“好。”赵简干脆地应道。
米禽牧北挥舞长剑,剑锋如狂风暴雨般肆意挥洒,对方来不及看清他的招式,已然一剑毙命。剩下的两名刺客见行刺失败,转身便想开溜,却根本逃不过他的追赶。只见他飞身跃起,从一人身旁掠过,未见出手,那人脖子上便出现一道深深的血痕,随即无声无息地倒地。等他停住脚步时,手中的剑已经飞将出去,从身后刺穿了最后一个试图逃走的人的胸膛。
赵简第一次亲眼见识到米禽牧北的剑术,竟不由得为元仲辛感到后怕。这样的实力能不能打过元伯鳍她不知道,但元仲辛那点水平想跟他决斗,无疑是送死。
米禽牧北走到那刺客的尸体旁拔出剑,若无其事地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擦拭剑上的鲜血。
“全都杀了?一个活口都不留?”赵简走过去问道。
“没必要。”米禽牧北不屑地一笑,“是谁派来的,不是很明显吗?狗急跳墙罢了。”
宁令哥似乎更不关心要刺杀他的人是谁。他再次跨上马,命令大家加速前进,一心想要弥补被耽搁的时间。
***
进到兴庆府,宁令哥没有回皇宫,而是直奔东城而去。这一片全是夏的官员贵族的府邸,米禽牧北的将军府和赵简的参军府也在这个区域。
他们来到一座不太起眼的宅院前停下。院门的横匾上,用党项文写着“没移”两个字。
这便是没移芝兰的家。她的父亲没移皆山是朝中大臣,但并无太大权势,平时为人也低调。而此时,这座普通官员的府邸前面,却驻守着元昊的皇家亲兵,戒备森严。
“我要见没移芝兰!”宁令哥跳下马,急切地想要破门而入。
“请太子止步!没移姑娘不见任何人。”门前的守卫架出两把刀,丝毫不给情面。
“我是太子!我命令你们让开!”宁令哥怒斥道。
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