眶里打转，“阿简，对不起，是我太傻了……”
他摸起长衫的衣袖，从袖口的夹层中掏出了那张写着诗的手帕，又将它捧到赵简眼前，像捧起一朵圣洁的白莲，“我真的没想到，你当初竟然把它找了回来。我一直以为，那时的所有都是假象，幻梦破灭之后，什么都没有留下。”他苦笑一声，“呵，看破谎言，斩开虚妄……我却偏偏没有看到最重要的真相。我简直就是个瞎子……”
赵简凝视着他手里的白绢，泪眼婆娑，“是我伤你太深，所以才……我那时也以为，你对我就只剩下恨，只剩下报复了。”
“原来我们都瞎了。”米禽牧北轻叹一声，搂住她的头，把脸埋进她的发丝中，隐隐颤抖。
一步错，步步错，这半年来发生的一切，都太过沉重。两人默契地缄口不言，谁也不敢对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提一个字。
裂痕无法弥补，伤害无法挽回，结局也早已注定。今夜的放纵，只是终结之前最后的狂欢而已。
沉默良久，米禽牧北抬起头，若有所思地一笑，把帕子放到了赵简的手里，“阿简，收好它。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希望它能代替我一直陪着你。”
赵简接过手帕，却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把我推开吗？我说过，我会对你负责，又怎么能始乱终弃呢？”
“阿简，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米禽牧北不安起来。
“我也是认真的。”赵简目光深沉，话音坚定，“等我们逃出贺兰山，我就陪你去杀元昊。”
“不行！”米禽牧北猛地缩回手，“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能连累你跟我一起去送死！”
赵简反过来抱住他的双臂，“夫妻同心，生死相随。或许我永远都无法心安理得地跟你朝夕相守，但如果你要走上一条死路，我愿意陪你。你欠下的债，无论是宁令哥的，还是其他人的，我都陪你一起还。”
“不值得……”米禽牧北摇着头，声音发颤，“阿简，我不值得你为我赔上一切。”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心甘情愿，无怨无悔。”赵简微微扬起嘴角，“你还记得梁斌和凌吉吗？我现在其实挺羡慕他们的。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也有人为我们燃起一丛烈火，把我们的骨灰撒进黄河。”
“阿简……”他还想说什么，却被赵简用指尖盖住了唇。
“牧北，如果你真的爱我，尊重我，就不要再替我做决定。我也不会阻挠你的决定。我们只不过都是在听从本心罢了。”
米禽牧北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紧紧搂住她，把头靠在她的肩上，泪水无声地滴落。
阿简，对不起，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把你卷进我这暗无天日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