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老叶子没舍得扔,只要不是枯黄了的,都下锅煮。调味料除了盐和半罐子油,空空如也。
主食,土豆;菜,放了盐的白水白菜,还有小半碗咸菜蒸油渣。
等人回来吃饭期间,陈姝坐在屋檐下,目光呆滞。
她不能想,两人这个月吃的是些什么食物。甚至不敢想,她接下来要过着怎样无滋无味的生活。
辣椒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没有。地里也没有!
好怀念上辈子的火锅串串、炸鸡冰可乐、麻辣烫小龙虾……
想着想着,非常没出息的吸溜了一下。
好巧不巧被回来的祁寒听到,怔住脚步,朝某人露出疑惑的目光。
陈姝脸色镇定的回屋,继续坐着。
祁寒不喜她的接触,除了必要吃她做的饭填饱肚子,其余的事都是各做各的。
好不夸张的讲,两人的碗筷都是分开用的,自己洗自己的。
祁寒想起她早上睡得跟死猪一样和自己那愚蠢的举动,阴沉着脸去灶房洗手。
两人坐在桌前,陈姝瞅着他不咋滴的脸色,识趣的拿起土豆剥皮吃饭。
祁寒一吃一个不吱声,剥皮动作干净迅速,陈姝只觉后背发凉。
一岔神,就□□瘪瘪的土豆噎住了,直打嗝。灌了一大碗水,还打嗝。
要死了,什么破土豆。陈姝打嗝打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一想到祁寒可能又往他的记仇小本本上,给她记了一条‘影响食欲’的仇,她哪还吃得下去。端着碗筷,打着嗝,低头颓废的撤出堂屋。
一件弥补的事没做,又欠上账了。
她蹲在屋檐下,抱着碗唉声叹气。
又一个土豆咽下,祁寒突然饱了。出来就看到蹲成小小一团的陈姝,跟路边被撵的野狗一个样,莫名有些可怜。
祁寒没养过狗,但他过得和野狗不相上下。可怜一词,居然出现在他嘴里。
可笑。
祁寒嘴角无声的扯了扯,撇开眼,几下把碗筷洗了,回屋歇息去了。
陈姝收拾好,蹑手蹑脚的回屋浅眠。
下午她打算去上工,这个家过得太艰难。要靠着祁寒一个人吃饭,她坐享其成,岂不是和三天两头帮陈家干活的原主没什么两样了。
心里头有事惦记着,她就没睡熟。等祁寒出门,她跟着关门。
陈姝是文科生,历史不错,明白七十年代的国家和人民都很艰难。但仅限于书本知识。
尽管给自己打了预防针,陈姝融入其中后,才发觉历史书上说的太过轻描淡写。
太阳晒得皮肤疼,汗水不值钱的往下掉,脚下干巴的土地咯的脚底痛。
陈姝虽有原主的记忆,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很困难。
拔红薯地的草,这活儿算好的了。
一是她个子矮,没什么力气,重活干不了;二是安排干活的人得了大队长的话,照顾些祁寒和陈姝。
照顾陈姝的前提,是她给自家干活,不是给娘家。
夏季下午三四点的太阳,是最猛烈的。
陈姝不停的擦汗水,另一只手里的动作没停。她已经落后旁人一截了,刚开始不熟练还不小心弄断了好几根红薯藤。
“你这丫头,草帽怎么都不戴一个。”旁边的王芳华歇息间隙,才发现陈姝没戴草帽。
王芳华是隔壁张大娘的儿媳,肚子揣娃了才被派来拔草。怀了三个月,没什么油水,肚子不怎么显怀。
陈姝被晒得口干舌燥,不好意思的说:“姐姐,我没有草帽。”
在陈家,原主从没戴过草帽;祁寒本人都不用。
小小一个人,看起来还没半个她大。王芳华叹了叹气,跟个没事人利索走过来,把头上的草帽戴在陈姝头上。
“这顶草帽给你了,以后戴着。”
草帽一戴上,隔绝了刺眼的阳光,眼睛不用眯着了。
陈姝感动的两眼泪汪汪,摸着粗糙的草帽哽咽了下:“谢谢姐姐,你人真好。”
不是她娇气,上辈子快二十年,她都没吃过今天下午这么多的苦。要换成她自己的身体,手心脚底或许已经起泡了。
陈姝叫王芳华姐姐,说得过去。王芳华今年十九岁,去年嫁进张家。
王芳华下面没弟弟妹妹,头一回被叫姐姐,感觉还可以。她笑眯眯的说:“好了好了,快干活吧。”
有了草帽,陈姝干活也快了。没赶上王芳华,但一直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陈姝嘴甜,又会说话,之后蹭到了水喝。
傍晚回家时,陈姝已经挽上了王芳华的胳膊,嘴里叫着“姐姐姐姐”。不经意间想知道的都给问了。
村里种辣椒的很少,那玩意不是吃的,很少人愿意去种它。
其中一户种辣椒的,就是大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