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养家的活儿落在陈老婆子和陈母两个女人身上。陈母早年间有怨言,但陈家是陈老婆子掌家,她有想法只能咽下去。
后面习惯了,很自然的将陈老婆子对陈父的做法,用在了陈平河身上。
许是没下地干活,陈父皮肤怪白净的,长得人模狗样,看着倒像是古代的文弱书生。
衬得旁边站着的陈母,像极了伺候人的粗使丫鬟。
两人凑一块,压根看不出这是一对夫妻。
陈姝在水里看过自己的模样,和两人都不咋像。非要说相似点,这一身晒不黑的皮肤和陈父挺像。
刚来前两天,她皮肤很黑,手指一搓能搓下一丝丝的黑泥。穿过的衣服边缘,一圈圈黑色痕迹。
仔细洗了几次澡,人就白多了。
慢慢就想明白了原主可能是在家很少洗澡,嫁给祁寒后害怕被骂,洗澡敷衍了事。
日积月累,人不黑才不正常。
陈母把过往的不愉快抛之脑后,满脸堆笑,慈母般的问候:“小姝,你在做什么啊?爸妈来看看你。”
陈姝笑了,反问:“空手来看我?”
陈母老脸一僵,不自在的说:“你是我闺女,讲究这些干啥。”
原主那些沉重的记忆,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块压在她身上。陈姝没耐心跟她闲聊:“说吧,来找我有啥事。”
能让大门不出的陈父一同来,想必有陈老婆子的示意。还挑了祁寒不在的时候来,要真像陈母说的没事,打死她都不信。
陈母看了悠闲自在的陈父一眼,“你二哥没多久要高考,我们想给他好好补补身体。”
陈平河成绩不错,今年六月高中毕业,是应届毕业生,能直接参加高考。听说大学读出来能分配好工作,他不会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这个回答,在陈姝的意料之中。
县城里的工作不好找,陈平河毕业后回了村里。有他在家,陈家倒是安分了不少,没来找过陈姝。
“我没钱。”
陈母指着她洗的衣服,无端愤怒道:“有钱买衣服,和我们说你没钱?骗鬼呢。”
“我就是在骗鬼呢。”陈姝似笑非笑的问,“我二哥没在家吧?”
陈母慌张一瞬,很快镇定下来:“没、没在,怎么,找你二哥有事?”
怕她和儿子说今天的事,忙警告道:“你二哥最近要忙着准备高考,你要是敢去打扰他……”
陈姝轻笑,打断她的话:“放心,我不会去找二哥。”
陈家是陈家,陈平河是陈平河,划不着为了陈家这群渣渣影响去影响陈平河的高考。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没钱。衣服是祁寒给钱买的。你们想要钱,等祁寒回来找他要。”
陈母急眼了:“你和祁寒睡一张床,难道就不知道他钱放哪儿吗?平河是你二哥,要是他考上了,你这个当妹妹的脸上也有光啊。”
陈姝不为所动,真想辩驳一句:她和祁寒还没好到睡一张床。
她耸耸肩,依旧是那个回答:“不知道。”
但祁寒放钱票的地方,她知道,是个上锁的木盒子。
祁寒每个月会给她定量的钱票,似乎并不担心她会重蹈覆辙,将其拿给陈家。
她用钱的地方少,去县城来回一趟要走近三个小时,就更不愿意去了。祁寒偶尔会往家里添些必需品,她手里的钱票没地方花。
短短几个月,陈姝就存了二十元的巨款。票没要,还给祁寒了。
今时不同往日,陈母没法再像在家里那样用木棍把人打屈服。
没完成陈老婆子交代的事,陈母想想浑身发抖,向全程没说过话的陈父投去求助的眼神:“她爹,你说句话啊。”
陈父被打扰晒太阳,蹭得一下起身,边走边骂:“说啥说,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等着回去被妈打吧。走了,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他不参与母女俩的口舌战争,他就是来打酱油。要不是陈老婆子逼着他来,在家躺着睡觉不香吗?
至于媳妇没办成事的后果,他懒得想,也懒得管。
见陈父离去,陈母哀求的看向陈姝:“闺女,你手里真的没钱吗?票也行,给妈一点吧,你知道的,你奶要是知道我空手回去,肯定会打我的。”
秋季过半,临近冬季,木棍打在身上是实打实的疼痛。
陈姝想起了那些记忆。
在陈家,一切吃的紧着陈父和陈平河来,但凡有不顺的,陈母和两个闺女就成了陈老婆子出气的对象。
大姐嫁人后,最小的陈姝挨了最多的打骂。
陈母见有戏,忙挤出两滴泪,哭着述说:“以前你奶每次打我的时候,你不总是挡在我面前吗?闺女。”
陈姝嘴角扬起弧度,眼里冰冷没有一丝笑意。
她喊出了这具身体对陈母的第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