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能演到什么程度,又能说出多少让她“动容”的话。
“我一个小时后有个会议。”许瑶冷清的声音打断了她自以为是的感动。
周新怡哭声一噎,眼底的诧异一闪即逝。
她迅速擦去眼泪,挤出一抹笑,自我解围道:“抱歉,是我失态了。”
“无妨。”许瑶继续品茗,丝毫没有半点要询问或是打探的意思。
这样超然的淡定,反倒让周新怡无措起来。
眼前的情况,怎么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呢?
在她的计划里,第一次亮相直言身份,勾起她的好奇心或者愤怒,总归要在第一时间给她一个深刻的印象。
等第二次第三次再联系,就开始打忏悔的温情牌,一点点降低她的戒备。
等她敞开心扉,再向她诉说自己抛弃她的原因,用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共情,唤醒她的同理心,减轻她被母亲抛弃的怨念。
最后再用陪伴与关怀呵护她,让她不知不觉对她产生依赖,而后徐徐图之,架起她汲取许家养分的桥梁,一劳永逸。
前面几步都在计划中,她看完信息也回复了,甚至比她预想的还要早见面。
这难道不是女儿急切的表现吗?
可现在的冷淡又算什么?
周新怡迅速调动脑细胞,很快得出了结论--女儿没准在用冷漠控诉她的无情抛弃吧?
念及此,她忙道:“瑶瑶,我知道你恨我,恨我为什么要抛弃你,恨--”
“所以,你为什么要抛弃我?”许瑶截断了她后面的话,问出她最想知道的答案。
尽管她可能会编纂,但,她就是想知道。
周新怡又是一怔。
她的诧异被许瑶尽收眼底,她紧接着又问:“我看您的条件,也不像养不起我,所以,为什么要抛弃我?”
“我如果说自己是不得已的,你会相信吗?”周新怡期期艾艾的看着她,眼底尚未散去的泪雾平添了几分凄婉。
“有多不得已?”许瑶咄咄逼人,“如果完全没有生活来源,你应该把我卖给人贩子,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哦~我知道了,因为我是女儿,所以不值钱,对吗?”
周新怡瞳孔震惊,她怎么会说出这么刻薄的话,在私家侦探的报告里,她可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温文尔雅,内敛稳重的许家长女啊!
周新怡满脸痛色的倒打一耙:“瑶瑶,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就是杀了我自己,也绝对不会把你卖了的。”
许瑶勾唇冷笑,“您确实没卖我,要不然我也不会被有钱人家捡到,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被现在的养父母收养,您还会不会跟我相认?”
许瑶并不想暴露姐姐已经回家的事,真假千金的事,除了公司骨干和家里人,外人并不知道内情。
既然这是个阴谋,保护姐姐和爸妈便是首要任务。
如果对方知道姐姐已经回家,一定会忍不住提及,毕竟那样才能更好的蛊惑她入套。
如果不知道最好,她有足够的时间谋划,确保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当然会跟你相认了,不管你被谁领养,都改变不了你是我亲骨肉的事实,你不可以那么恶意揣测妈妈的。”周新怡忽然打起了温情牌。
“妈妈?”许瑶哼笑道:“我的妈妈叫姜欣,不是你。”
“瑶瑶!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我当时生你的时候大出血,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的时候,医生说你缺氧死了,我不信,忍痛追去停尸房,却只看到了冰冷的尸体,一切都是你外婆做的,如果不是她弥留之际良心不安,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还活着呀!”
周新怡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再次回到那个绝望无助又愧疚的场景里。
许瑶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眼底无波无澜。
这种说辞放在以前她肯定深信不疑,可现在,她已经提前知道了她的目的,她就是舌灿莲花也休想说动她半分。
她毫无同情心的追问道:“我没有爸爸吗,为什么你生孩子的时候爸爸不在,别告诉我您是未婚先育,另一半不被外婆认可,我成了不被期待的存在,所以外婆才巴不得我死,只有我死了,才不妨碍你再嫁也富贵的完美人生,对吗?”
周新怡惊得嘴角直抽抽,颤抖着身躯,掩饰性的挤出了无数眼泪。
死丫头怎么抢我台词呢?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