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蝉鸣声不断,浮在空气中的热浪似乎要吞没整个夏天。客厅里的空调开得很足,但时昼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是被热醒的。
“过敏加上发烧,你也是够可以的。”是迟暮的声音,好像还离他很近。
时昼完全清醒了。
男生稍长的头发贴在颈侧,痒痒的,皮筋还套在手腕上。时昼一惊,睁开眼后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差点撞到迟暮手上的勺子。
“躲我干什么。”迟暮说,“手背上还有刚刚的置留针口,你一起床动作就这么大,到时候出什么事了可不怪我。”
时昼越听越迷惑,正想反驳,抬头却看见沙发旁立着的点滴瓶和铁架:“……靠,我还挂水了?”
迟暮无语:“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自己不听,现在又在这里大惊小怪。”她用小勺子舀起玻璃杯里的水,送到时昼嘴边,面无表情:“张嘴。”
“不不不不不……迟非晚,我自己来就行了。”时昼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接过迟暮手里的玻璃杯和勺子,顺便向她展示自己没那么“虚”:“迟老板还想着喂我喝水啊?我一个大男人,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
闻言,迟暮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佯装要走:“那你一个大男人还生病呢,你自己照顾自己吧。”
嘴上说是要走,但人美心善的迟老板也没真走,还是坐在沙发旁边,看着时昼老老实实地把水喝完。时昼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才后知后觉地开始问问题:“所以说,我刚才是已经去过医院了?”
“不是,”迟暮扁扁嘴,坦白道:“家庭医生。”
“那药呢?”
这会迟暮倒是想起来了,扳着两根手指头,认真地回答道:“我刚刚给你喝的全都是水,所以不管是过敏的氯雷他定,还是任何一种退烧药,你都没吃。你能完全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醒过来,我也是挺意外的。”
时昼完全不知道,自己原来还能这么厉害。
环绕这间两百多平的大平层,时昼心说他迟老板是真的有钱。他撇掉身上的小毯子,试图从沙发上翻身下去。
结果时昼脚还没沾地,就被迟暮眼疾手快地按回去了:“你现在是病人,还刚挂完两瓶水,不能随便下床。”
时昼倍感烦躁,他向来不喜欢被人管着。迟暮问他这么着急要去干什么,时昼也只是揉了把长发,起身留给迟暮一个背影:“去放水。”
迟暮挑眉,靠着墙反问道:“你怎么老是去厕所,肾虚?”
时昼差点吐血。
居然还有人敢说他时昼虚?!
他回过头,险些气得七窍生烟:“喂!迟非晚!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哦,我不知道。”迟暮觉得好笑。没想到那个平日里看着颓废痞帅的时昼,居然会被一个字给克得死死的。“那就请你现在从我家里出去,用实际行动证明一下你这个大男人不虚吧。”
迟暮说什么?
迟暮不要他了?
他迟老板不要他了!
时昼经历第二次吐血。他从洗手间里出来,咬牙切齿地对着迟暮问道:“我没醒的时候,你给我喝了多少杯水?”
“……六杯。”迟暮回答得非常诚实。
一切的事情都有迹可循了,时昼经历第三次吐血。“那不就是这样吗!谁跟你说要给我喝那么多水。一个发烧又过敏的人,你不给他吃药,光喝那么多水有什么用?”
迟暮心说您看起来可不像发烧又过敏的人。她转过身,拿出一堆已经拆好的药片和还没撕开的冲剂,全部一次性塞进时昼手里:“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你快吃吧。”
“这么多?”时昼问。”迟老板,你没搞错吧?我只不过是过个敏而已,不至于这样……真的。而且虐待下属是违法行为啊。”
“没搞错。”迟暮抱臂站在一旁,说道:“家庭医生可是特地嘱咐过我了,他说你现在最不能的,就是自以为是,要好好吃药。要不然我才懒得管你。”她把一杯泡好的感冒冲剂递给时昼:“喝吧。”
时昼无语。可迫于迟暮的压倒性态势,也只能苦着张脸接过去,但只抿了一口就立马挪开了:“迟暮姐姐……”时昼眼巴巴地看着她,试图获得一张“免喝药”卡。“这个真的很苦,我真的喝不下去……”
“要我喂你吗?”迟暮打断了时昼的滔滔不绝,语出惊人。
迟暮姐姐说什么?
她要喂他喝药?
她要喂他喝药!
这要放在以前,绝对是时昼想都不敢想的。他要是敢跟迟暮提这种要求,绝对会被林书禾一巴掌拍死附加脏话连篇,骂时昼是白日做梦,居然还想让迟暮喂他喝药。
“真的吗?”时昼一愣,随而向迟暮确认真假。
迟暮点点头:“真的,只要你能把药喝完。”她凑近时昼,小声说道:“你知道你之前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