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苗相思失魂的样子,他问:“很疼?”
苗相思摇头,“只是感觉很奇怪。”
方若的反应像是厚重的雾,遮住了所有真相,还压得她喘不上气。
陆平意点头,先前听见苗相思故意激怒方若,他担心她受伤,下楼悄悄从门外观望,发现方若要冲上前打人,便快速甩出一张符。之后就是方若自己打自己,动作十分决绝。
“方若打自己的部位专挑最痛之点,既熟练又狠厉,应该有过长期的暴力训练。她口中的飞哥,八成是她和席梦的接头人。”陆平意不经意接着道:“你打算负责什么?”
苗相思一愣。
他状似疑惑,却目不转睛盯着她,“我的意思是,听对话,你对他们是有了解的,不妨一起讨论下。”
喻枝可能知道,但她是苗相思。
“我不知道,席梦从来没对我泄露过细节。”
她郑重地面向陆平意,“我说愿意加入是因为方若的说辞。她提到过‘拉拢’、‘远离’,证明他们想要我加入,但不知为何没成功。说要挣钱也是因为‘黑心钱’几个字,况且,一个大三学生,要是没有额外经济来源,哪里舍得在校外租一整间房。”
“陆平意,我必须找到事情的真相。警方已经结案,学校里我不认识能帮助我的人,加上方若另类的举动。我是真心和你协作的,请你相信我,不要再来试探我了。”
陆平意停顿许久,不容置疑道:“明白了。现下趁着还有时间,你走吧,这件事就不要管了。”
话落,苗相思眼眶不由得一涩。一觉醒来,世界巨变,她现在就是巨浪里的孤身挣扎的落难者,一会儿怕溺水窒息、一会儿担心凶猛的鲨鱼将她撕碎。可要是放任流浪,等待她的,只会是漫天的黑暗。
她知道陆平意目的不纯,一个正常学生不会对陌生人的凶杀案展开调查,但除了他这个虚无的浮木,她找不到任何外界助力。
一个没有记忆的普通人,怎么撼动得了来路不明的团伙?
苗相思瞳孔涣散,昨晚的劫后余生和理不清思路的方若扰得她难受,绷不住情绪,哭着抽噎,“陆平意,没有真相,我不仅回不了家,见不到妈妈;甚至连学校都去不了。我真的,真的好想我妈妈。”
陆平意鼻翼翕动,右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听着越来越大的哭声,他无法狠下心,犹豫着退一步解释:“我能搞清楚一切,并且保证明天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快走吧。”
苗相思停止哭泣,沙哑着声音,“我要在场。”
她不知道规则的判定方法,万一要求是要她必须作为参与者解开谜团呢?
他冷漠地垂着眼,“后果你承受不起。”
“无论如何,我不会走的。”苗相思一瞬不瞬仰视陆平意,“我相信你。”
奇妙的第六感,苗相思第一眼见到他就能感觉他是个好人。像是国庆阅兵礼上严肃庄严的军人,只需他站在她身边,就会发出正派的光芒,让人心安。
陆平意难得一噎,又来?
这个女生第二次无条件相信他了,而且他发现自己竟然拒绝不了这种情感的诱惑。
掂量了包里沉甸甸的装备,他深吸一口气,“跟在我身边,如果有不对劲的情况,记得用你的血涂在手上。”
他从双肩包里掏出一节半米长的红绳,系在两人手腕处。接着闭眼默念了一大段稀奇古怪,类似咒语的话。下一秒,苗相思手腕一轻,绳子不见了。
苗相思把眼睛瞪得如铜铃般,“怎……怎么?”
“这就是我的办法。这叫双命绳,系在两人之间,若一方有危险,涂上鲜血,就能立马瞬移到另一方的身边。”
苗相思大脑持续宕机,所以她穿越的这个世界还是一个玄幻世界?
25年的无神论崩塌,她好想告诉妈妈,这个世界可能真的有白骨精!
陆平意抿起嘴角,声音轻快,“刚才念得咒语是对你的诅咒。今天的事你如果向第三个人泄露,就会受到惩罚,惩罚内容由我定。”
“明白……但是……你似乎很高兴?”
他僵住,不自在地挠着额头嘀咕:“谁叫你一直横冲直撞?现下该害怕了吧?以后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这很危险的。”
而且还随便撩拨他,“我相信你”这几个分量多重啊,怎么能轻易许诺?他想小小地吓唬她。
作为,作为回礼。
望着他期待的眼神,苗相思来了兴致,右手敬了个礼,朗声回答:“遵命!”
陆平意笑了,琥珀色的圆润双瞳散出愉悦的光彩,“那我们开始吧。”
“啊?”
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席梦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