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仇旧恨(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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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鹤唳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若是风苃第一次自戕未果,羽沉舟深受重伤差点死去,尚可理解。

但如今风苃已死,羽沉舟仍未断气,这事便蹊跷起来。

若说是他与她解除了血契之约,那也绝不可能。

血契毁盟只有一个途径,便是死。

毁盟与叛盟同罪,便也是死路一条,只有舍弃了这肉身的性命魂魄,才能终获自由。

他越是思虑,便越是忧心忡忡,他的脚步顾不得停,才刚飞落到水云镜池前,便焦躁的施法做起筮来。

他倒是要问问这苍天上神,为何异常此般。

这一日筮卜却格外费神。

池水并无起风,但波纹不断。

不久水中起了雾,那雾凝结一团,风鹤唳走进雾中,却什么也看不到。

他折了一枝不烬木的树叶投入湖中,那雾逐渐散了,湖中心却幻化出一只淹死的麻雀。

他蹲下身,把它捧起来,那麻雀身子僵直,伸腿瞪眼。

他一时间看不明切,便想把它放回水中,谁知就

在这时,那麻雀却忽然从口中吐出水来,扑棱两下竟然活了过来。

它在他的手心中跳了几下,便舞着翅膀腾飞起来。

风鹤唳看着它那双翅膀,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便用金蛇钉去斩,风声过处,那麻雀被切成几段,坠入湖中,消失了踪迹。

风鹤唳再前去寻,便怎么都寻不着尸体。

这般便让他焦急的额前起了薄汗。

天已渐晚,金黑一线,夕阳落入水云池境,惹得水中金光闪闪,血褐色的霞光映着苍蔚色渐起的星天,筮卜星悬在他的瞳孔之上。

穹夜尽头,那九重上的南星轸宿,仍旧一黄一紫闪烁不断。

“绝非可能。”

风鹤唳低声呢喃,声音却逐渐狂躁起来,“绝非可能!”

“我分明杀了她……”

他盯着星轨似是要目眦欲裂,“为何轸宿还在!究竟何人主风?”

风鹤唳撸起袖子,新月疤痕一如往常的丑陋并无褪色。

他猛然转头,望向那滩云水,那水如镜般清澈明净,他只能在水中望见自己一副疯癫狂乱的样貌,那深井般幽深阴郁的眸子中,闪动着鬼火般的幽光,而那光下,是复仇的恨意在浴火焚烧。

“哈哈哈哈哈……”

似是受到打击般,风鹤唳跌跌撞撞的向迷雾中走去。

他拖着一身皮囊,脚下虚软,指尖发抖,他的衣袍拖在云水镜池中,凉意覆上他的身躯,他六神无主的站在池中,望着周遭,只觉得天旋地转。

不知站了多久,有鸟鸣声响起。

他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似是从忧愤悲恨中清醒过来,低声笑了几声,似是自嘲蠢钝,脚步缓重,一顿一迟,便要打道回府。

他恍惚的转过身,方才的那只麻雀不知何时复活了,正蹲在云水镜池的斜前方的树枝上舔舐着羽毛。

风鹤唳默默地走到那树下,仰头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神色冷漠,便幽幽的走开了。

他觉得身体从来没有这么疲惫,哪怕身上的契毒每月发作时,都没有今夜这般倦顿,他扬了扬手,似是跟云水镜池再见般,走下了登葆山的深寂石路。

他沿着石阶而下,青苔粘滑,神草丛生,风过浮尘,似是从十年前,便再也无人登上此山了。

风鹤唳从腰间掏出了一壶春日尽,豪饮下肚。

望向远处黑幕遮蔽的大地原野,那黑域中透着一股焦糊之味。

不断的朝他鼻腔中灌,那味道刺鼻钻心,熏得他发起抖,冲得他皮肉发痛,他抬手,竟颤抖不稳。

只得一手攥着酒壶,一手哆嗦着扶上石墙,宛如抚摸着珍宝般,恋念不舍,他长吁一气,脚下虚浮的朝尽头走去。

风鹤唳只觉得胸闷脑胀,对自己的无能怨恨如同巨石千斤坠在胸口,他筮卜万千,从未过有差错,但奈何在华胥一世上处处碰壁。

他算得清风嘲月的死期,算得出司幽族的盘算,算得着谢府奇货可居,也算得了那樊木异界的俗世,却怎么都算不出,风苃的星途轨迹。

他愤恨恼怒,这种蚀骨之恨在他的心间盘根错节,像一颗苍木扎根于他的身体之间。

那根茎铁线般穿肉刺骨,在他的胸膛中穿插来去,缠捆成结,吸食着他的仇恨怨怒,牵引着他的灵魂,节节丛生,郁郁葱葱。

外人只当他疯子畜生,不臣之心唯图荣华富贵,移天易日篡夺君位。

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恨来源不是华胥,不是风嘲月,也不是风氏残族,却是自己。

他恨自己无能,更恨自己愚蠢,又无可救药的恨着,自己年少的曾经。

风鹤唳身形不稳,酒从壶中撒了出来,侵在石阶上,被四处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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