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幼清跳下去的时候没想太多。
她只是觉得此刻是最佳时机,她只有“报复”风鹤唳的念头。
就算自己再死上一次,也值了。
风鹤唳被她连扯带拽的一同从悬崖上坠落下去。
夏幼清听得风声烈烈,失重的感觉加剧了她的恐惧,她其实还是有些害怕死的。
她听妈妈说过,她小的时候,因为先天性的心脏不好,有次心脏病发作,差点没命了。
爸爸连夜亲自做的手术,才把她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
之后她便患了点恐惧妄想症。
她的心脏此刻在突突的狂跳。
夏幼清搞不清楚这感觉到底是因为失重的不安,还是因为终于报复了风鹤唳的激奋。
总之她的心脏,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鼓槌,咚咚咚的,把她的胸腔砸得嗡嗡作响。
可是很快,她的心跳便没有这般激烈了。
青鸾从空中俯冲而来,意图啄瞎她的眼。
她只好把头埋在风鹤唳的胸口躲避着它。
风鹤唳挣扎着,妄图从她的束缚中逃脱出来。
却徒劳无益。
青鸾把她的背抓出一道道血痕,可夏幼清还是不肯松一点力。
风鹤唳动了动手指,无数条蛇从崖上坠落,缠住了她的手臂,缚住了她的腿脚,勒住了她的脖颈,它们的尖牙刺进她的皮肤中,尽情的吐着毒素。
可是夏幼清的手依旧擒得死。
她一定要他死。
因为竭尽全力,每一根指头都是苍白青紫的。
也正因为风苃的不怕死,反倒让风鹤唳急躁起来。
从如此高的地方坠地,必死无疑。
他的大事还未完,必不能死于此,可如今却毫无能力脱离夏幼清的死缚。
二人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相拥着,如同被枪打穿翅膀的飞鸟一般,在血月之下,与命运挣扎着,朝着无解惶惶而坠。
夜雨声烦,崖下是看不见的深渊。
夏幼清以为自己不会哭,但是在距离地面的几秒前,还是哭出了声音。
她哭得委屈,只得任由鼻涕眼泪全部抹淌在风鹤唳的前襟。
她攥着他的腰,止不住的打颤:
“樊木呢?他死了吗?”
她哽咽着,愤慨不解得向他质问道:
“你杀我就算了,为什么要杀樊木!他跟你有什么仇?”
风鹤唳眉头一紧,表情变得狐疑起来。
“樊木……”
夏幼清呓语的哭泣着,脑海中愣在医院台阶上的的樊木,回忆像镜片一样,在她的心间划上一条条无法愈合的伤口。
“你为什么要杀我?”
绝叫崖下,仿佛沉睡着的黑夜梦魇,正缓缓的张开了眼睛。
“嘭——”的一声巨响,她与他双双落进深不见底的深潭之中。
潮水掠夺了他们的世界,一波波的倾轧在彼此的恨意之上。
赤月西沉,像一只滴血的手,平抚山林的发际。
千鸟飞绝,雾霭氤氲,一只惊鹿朝沉乌潭探了头,忽如林只是醒了一下,又恢复到野径无人,万籁寂静的遗梦中去了。
羽鸿衣赶到时,鬼白刚刚挣脱蛇群的束缚。
一地的蛇尸瘴气四溢。
鬼白中了蛇毒,魑狼扶着他坐上了天狗,一时间也没有力气收拾风霁月等人。
羽鸿衣趴在崖边,气得冲着盈昃于野发着火,一群人慌慌张张的下了崖去,说是找不到风鹤唳,她断然不会让他们活着。
风霁月瘫软在地,好在湛川用着剩下的胳膊揽着她,才没使得她哭晕过去。
羽沉舟站在崖边,也朝下望去,崖下深不可测,摔下去必死无疑,可是他却活得好好的。
他甚至觉得没有任何不妥。
他在思索。
这一切的事情,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若如鬼白所说,风嘲月死后的这半年,他们之所以可以逃离华阴城,是因为风鹤唳的背契行为的反噬,叛契应该死去的风鹤唳未死,只是受了重伤,养病半年,才得以没有抓捕到他们。
这倒应证了他所知道的事。
风鹤唳为何没死,大概是受了羽鸿衣的帮助。
但司幽族并未对风氏赶尽杀绝,只是那鬼见仇,却不知为何要抓风霁月。
鬼白今夜一要活捉风霁月,二想趁机杀了风鹤唳,一箭双雕。
却未想到风鹤唳居然可以以血召唤引诱山涧毒蛇,他更未知晓风鹤唳的血居然会因为叛契行为而毒血攻心。
看样子,女王风嘲月所实行的血契,要比他人的要更为独特,会是怎样的定契之约呢?这另羽沉舟更加好奇。
风苃虽一时半刻死不了,但谢瑾之乃寻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