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的街道坊市鳞次栉比,四通八达又人烟稠密。一大早就见街巷阔道上有许多的往来商旅。玉香阁是世家夫人和贵族姑娘喜好的香料阁,一早就有好些逛早市的夫人姑娘往来进出了。
今日外出,顾清宜穿了身豆绿烟罗裙,腰上只系了暖白色宫绦,挂了玉佩和禁步,跟身边三位郡王府姑娘相比,衣饰要简单了许多。
郡王当真是关心双姨娘母女,昨儿在松柏院遇到了裴汐,就吩咐裴汐找个时间带着诸位姊妹,尤其是裴汝,一起去街上好好逛逛,今日花销既是记在郡王头上,裴汐也不含糊,直接领着众人来了玉香阁。
顺便,也带着顾清宜来瞧瞧她上次说的那熏香,她倒是要瞧瞧,府上那些刁奴管事敢背着她和母亲贪了多少。
玉香阁第一层都是寻常的香囊,香牌等等一些配饰,一般钱袋子鼓的都会直接上楼,那些进贡之后剩余的海外香料也有贩售,备受欢迎。
裴汐看了眼前来迎客的女侍:“带着我们几人去二楼罢。”
裴汐身后跟着裴温和裴汝,但裴温和裴汐两人离得很远,颇有些谁也不想搭理谁的架势。那日听了裴温的荒唐话,顾清宜也不大想与裴温过多亲密,一行人就这样分成了三行人。
裴汐财大气粗一般叮嘱身后的二人:“你们二人先挑着,看看可有什么看得上的。”说完她拉着顾清宜往那盛了一柜的香料那处走:“昨儿我支了你的私账过去瞧,原是想使唤丫鬟来这些铺面跑跑的,但听了父亲的吩咐,我就想着今日亲自来瞧瞧。”
说完,她轻轻的点了点眼前的“清泉香”,玉香阁的女侍连忙上前:“裴姑娘,有何吩咐?”
“你们这的清泉香,还有这个流崖香,各多少钱?”
女侍一愣,一般来楼上的都是世家姑娘,好面子,看上什么直接要了,甚少询问价钱,她老实回道:“回姑娘,这香料里的寒苏花蕊难得,这要贵上一些,共七十两、另外一种香则是五十两。”
顾清宜抿唇,眼底还有些讶异,裴汐回神,吩咐女侍:“将这两个香料都包起来。”
顾清宜沉默片刻:“这......”
黄嬷嬷倒是越发放肆了,向她支了百二十两,一次便直接贪了五十两。
这五十两对于裴家这种皇亲国戚不算什么,但可足够寻常五口之家的百姓一年的花销了,即便是郡王府这样的府邸,丫鬟的月钱也才一月二两。
裴汐拍了拍她的手:“那刁奴明面从你这里支了一百二十两,自己足足贪了这么多钱财,若不是咱们姑娘要名声,合该报了官,让官差按律法处置!”
她语气生硬,其实这事说来她管家也有责任,要是录入的管事严明不受贿,黄嬷嬷岂能这般大胆,怕不是那库房录入的管事嬷嬷也从中捞了不少油水!何况,还不止香料这一件事儿呢,她粗粗看了顾清宜的私账,当真是如流水的花着钱,御下不严,此事怎么也得告知母亲。
“表姐不必将此事揽在自己身上,我前些时候听说,黄嬷嬷她儿子的铺面怕是出了什么纰漏,等会儿我私下去瞧瞧,若是当真如此,将她赶出去就成了,若是故意的欺上瞒下,定让表姐按家规处置。”
裴汐问:“等下你自己过去?不若我跟你一起,让她们二人先逛着......”
话音还没落,裴汐扫了一圈,却发现少了人,“六姑娘呢?”
顾清宜闻声回头,瞧见果然只有不远处的裴温,明梦上前回话:“姑娘,方才六姑娘说闻不了香料的味道,又怕搅了诸位姑娘的雅兴,就没跟几位姑娘说告辞,她说她就在街对面的茶楼等着呢。”
裴汐面上的严肃褪了些:“你先去茶楼寻六姑娘,顺便要间雅室,这么久了也正好用午膳了,我们马上就过去。”
明梦应了声是,转身就去街对面的茶楼去了。
顾清宜目光放在对面的茶楼上,这茶楼名唤洗香楼,除了闲坐品茶,还有些鲜食点心味道格外不错,但出价向来极高,裴汝先前没多少钱财也舍不得花钱,今儿倒是舍得。
洗香楼。
明梦招呼掌柜:“要一间楼上的雅室,开窗熏一圈甘露香,茶盏那些都换成楼中的天青官窑......”
她按照裴汐来洗香楼一贯的喜好吩咐了一圈,随后环视见一楼歇脚的地方没见六姑娘的身影,奇怪问道:“掌柜的,可有个瘦瘦的,穿着藕荷色衣裙的十一二岁模样的姑娘来过。”
掌柜的拨着算盘,闻声抬头,下三白的眼睛眯了眯思索:“呃......好像,有吧?我记得我是瞧见过了,但人来人往的,也不知道啊。”
二楼雅室,候在门外的侍卫将楼中的情形收入眼底,轻轻地叩了三下隔间雅室的门。
这件雅室的窗子关着,有些幽暗,坐在案桌边的男子闻声搁了茶盏,声音平淡道:“你该回去了。”
裴汝低垂着的眉眼和视线暗暗放在男子的身上,只瞧得见右腿那好像鼓鼓的,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