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翻滚的黑衣人面前,一把搭住对方的肩膀,将对方的一条膀子卸了下来。对方立刻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花阴却神色不动,只低头问道:“谁派你们来的?”黑衣人满头冷汗,却死撑着不说话。花阴也不着急,只是伸手在黑衣人身上连点几下。那黑衣人顿觉浑身血液的流通都像被人强行截住了一般,不过片刻功夫,已经耐受不住张口道:“我们是奉命行事,不敢问缘由。”
花阴追问道:“奉的谁的命?”黑衣人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惧怕着什么人。花阴伸手掐了掐眉心,伸手一指,黑衣人顿觉身上那种无形的压力倍增,仿佛全身的血管都行将爆裂,张嘴大叫道:“爷爷饶命!我们也是奉主人之命……”
花阴不耐烦地问道:“谁是你们的主人?”黑衣人张口欲言,却见眼前银光一闪,竟被人一箭穿喉钉死在地上。方才被花阴打落下来的黑衣人还有命的,也都一并了账。
花阴刚刚听见风声便知不对,一个倒纵便在几丈开外,站起身时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对面的屋脊上竟然凭空冒出来一圈弓箭手,正拉满弓弦对准了他。花阴见状往怀中一摸,没等弓箭手发动第二轮攻势,便甩手掷出几枚弹丸。
只听“砰砰”几声巨响,屋顶上的弓箭手被一股巨大的气浪冲击得站不住脚,纷纷跌下屋顶去,花阴却一转身,拉着谢非花飞快地闪进了萧凤岐睡着的那间屋子。待到那些弓箭手破门而入时,只见里面四下空空,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数月后。云南郡无量山上一座破败的小寺庙中。
一个脸色苍白的蓝衣书生坐在躺椅上,手持一卷佛经似乎看得入神,身上盖着一件厚厚的貂裘。一个少年占据了他身旁的另外一张躺椅,却似已经睡熟,身旁的小几上放着一壶刚刚沏好的碧螺春。
过了好一会,书生无奈地放下佛经说道:“小花,如果我不给你倒茶,难道你就准备让自己渴死?”少年也不答话,只是举起了手里空空如也的茶杯。书生哭笑不得地放下佛经,果真拎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少年凑到唇边一饮而尽,方才睁眼道:“好茶好茶。”
书生摇摇头,放下茶壶站起身来,远眺着建康的方向,眉头又皱了起来。少年在他身后说道:“你还想着去找姓侯的算账吗?”书生脸色变得益发冷峻,声调低沉地说道:“侯景逼死吾皇,起兵谋反,江南一地的百姓被他屠杀了十之五六,我如何能饶得了他?”
少年将头枕在胳膊上说道:“别忘了你现在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罢了。”书生转过头看了那少年一眼,目中寒光一闪,复又归于平静,走到少年身前说道:“这一路来有劳你与非花舍命相送,这等大恩,萧某真不知如何才能报得,且受萧某一拜。”说着竟真的弯下腰去。
少年一个筋斗,就从躺椅上翻到了书生背后,翻了个白眼道:“萧凤岐,我不受这等虚礼。你若是有心报答我,还是日后给我银子比较实在。”萧凤岐早知花阴脾性,见状也不以为忤,一转身刚要说话,却被花阴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
花阴张大嘴望着萧凤岐身后,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活见鬼了一样,过了一会方才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身后道:“你这是什么打扮?”
萧凤岐从未见花阴如此表情,情不自禁地回过头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个服饰艳丽的苗疆少女,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虽与中原女子打扮不同,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仔细一看,居然是谢非花。
谢非花一手叉腰道:“我本来就是苗疆人,我如此打扮,这有何奇怪?”说着便往花阴的方向走去。只是她每前进一步,花阴就倒退两步,最后两个人之间足足拉开了一丈之地。
那苗疆少女一跺脚,身上佩戴的银饰发出一阵悦耳的铃声。花阴却像是得了警报一般,立刻转身往房顶上窜去。花阴的轻功不可谓不高,只见他身如游鱼,从地上到屋顶,也不过寻常人喘口气的功夫,可是眨眼间他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几只野蜂在他身前身后飞舞着,似乎随时都准备给上他一针。
花阴愁眉苦脸地看着谢非花道:“我已经把你们送到这里了,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放我走?”谢非花走到花阴身边,不等他躲开,就一手揪住他的耳朵骂道:“我叫你找我哥哥,你替我找到没有?”
花阴叹了口气,眉间竟然浮现出一层忧色来,“你哥哥为了追踪千年毒王,深入瘴疠之地,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有消息了,连我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谢非花听得脸色大变,一把抓住花阴的手说道:“此话当真?”花阴却因为手被他抓住,脸上微现红晕,只能点了点头。谢非花急得在原地乱转道:“我哥就是不肯听我的劝。这回可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萧凤岐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说话,连忙见缝插针地问道:“小花,不知非花的哥哥是……”花阴抬起头,没好气地说道:“你连小谢的名头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天下四大毒王,最年轻的一个就是她的哥哥谢守信。至于她嘛,人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儿刺。两者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