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衣(1 / 2)

白家阔绰,他却改不掉拆礼物的旧习。从小到大,母亲在他生辰时送他礼物,他都怀着欣喜迫不及待地打开,如今过寿辰的母亲走不动了,儿子代她打开,就像重温幼时的那种美好。

长短粗细各异的书画一幅接一幅地垂落,白爷的面色却越来越煞白,如同窗外灰白的月。

这,

寿衣。接着寿衣。一排排寿衣。

满堂的寿衣像。

他跌坐在地。小厮们则吓得松了手,画轴滚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余光瞥见木箱里装的——他重重地阖了眼,身体向后方坠落。

箱子里还是寿衣!

“爷!”几个小厮爬到白爷身边,摇晃着他沉重的身。

昏黄的烛光落入他抬起的眼帘中,眼前视线模糊,白爷感到神志有些虚弱了。

到底怎么回事?!

“啊!”沉寂的院中划过一声刺耳的尖叫。紧接着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烛光映出一个神色惊惧的侍女,她险些跌倒,扶着门框,气息不稳地唤道:“爷,老夫人,老夫人她——”

墨晚晚正站在白家大门前,好奇地端详门上两块深红色的桃木板,其上勾勒着“神荼”、“郁垒”两位神人。

慕苍苍只略微扫了一眼。

门开了,

“二位里面请。”中年男子面色和善,却隐隐透着苍白与疲惫。

“家母的事过后,城中办过寿宴的家户,陆续都遭了殃啊。”

“现在全城的人都在唾骂白家,说、说,唉——。您二位可得帮帮我啊。”白爷一副无可奈何,又十分焦急的模样,他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又按着扶手缓缓坐下。

“您之前可曾请过捉妖师?”墨晚晚提一句。

“没错,没错,他在我家大门两侧重新绘制了桃符,在院中做了法,还给了我一串佛珠,让我挂在门厅上。可,可不管用啊,城中还是有在寿宴上出事的长辈。”

“再这么下去,我白家可真就成了万恶之源了。我那年过九旬的老母到现在死得不明不白——我、我又上哪说理去!我找谁啊我!”白爷一手撑额,叹了口气,眼里露出颓丧和落寞。

“白家是第一家受害者,但并不代表恶灵来自白家。”墨晚晚语气里带着宽慰。

“师姐说的没错,恶灵先下手的正是白家,但恶灵不一定源于此处。”

“道理说得都对,可是他们非要白家来解决此事,否则不会相信哪。”

看来,白家非当这个冤大头不可了。

“可否与我们描述一下当时的情景?”

“客人离开后,我打开礼品,发现全都是寿、寿衣——不管是画的画,还是其他——全是,全都是寿衣——”即使过去了一段时间,白爷提起这个场景,仍然心有余悸,本能地闭上了眼。

“我吓傻了,还没回过神,又有丫鬟跑来告诉我,我娘出事了。”白爷哆嗦着嘴,华丽体面的衣裳再也遮不住他深处的恐惧。

看爷说不了话,管家连忙补充道,“小的斗胆,替我家爷补充一句,等到第二天天明再看,那些画和礼品根本不是寿衣,可昨晚我们可都看见了,那确确实实是。”

大约幻术所致。

“令堂葬在何处?”

入秋了,郊外的天空变得高远起来。凉风扑在面上,倒觉得清爽。

白爷在前面亲自领路,被身旁的小厮扶着,墨晚晚和慕苍苍两人跟在后头。他们后面又跟随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

“元芳,你怎么看?”墨晚晚摆出一副包公的架势,捋着下巴的空气,偏头看向慕苍苍,风吹起他额前的发丝,吹动他的马尾,整个人有一种飘逸凄然的美感。

慕苍苍疑惑地看过来,见姐姐一副滑稽的做派,默了默,忍住了笑,像是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当务之急是找到源头。”

“二位,这便是我白家的陵墓。”白爷回身腾开一条路,在他前方,铺展开一座气势恢宏的殿宇,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细细观之,还能发现墙壁上雕刻着飞龙驾雾,凤凰涅槃。

“天,你确定这是墓地而不是豪宅?”墨晚晚眨了眨眼,小声嘀咕道。

“姐姐若是喜欢,大可住进去,弟弟陪着你。”慕苍苍歪头一笑,露出尖利的虎牙,他心情颇好地看着姐姐的脸色一点一点由晴转阴,在举拳要捶他的时候,轻巧地躲开了。

白爷和众小厮:“……”

就在此刻,慕苍苍腰间的风铃传来异动,没有声音,十分诡异,看来此处存在恶灵的气味。

众人跟随二位捉妖师,走到白老夫人的坟墓前。果不其然,风铃的震动愈发明显。

“白爷,可以开馆验尸吗?”墨晚晚小心翼翼地开口,她已经预想到对方的反应。

“这可万万使不得!”白爷跪下来一把抱住墓碑,仿佛要将自己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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