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三天,希望育成计划的最后一个程序就要开始了。
自那天“抢劫”了神座出流的饭后,织田早月就再也没去过实验室,借着写报告的幌子,窝在家里安排着发生各种突发情况时的紧急方案。
虽然说对自己很有自信,但每每想到那个实力不亚于哥哥的,超高校级的军人——战刃骸的实力,以及能力和爷爷如出一辙的江之岛盾子,她不得不多心考虑起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有时写的入迷了,一直直到脑子昏昏沉沉才反应过来今天的药还没喝。
乌黑色的颗粒在水中逐渐溶解,使得原本清澈的水染成了黑色,织田早月看着那碗乌黑麻漆的药汁,闻着独属于中药的难以名状的醇厚味道,缓缓叹了口气。
说起去别人都可能不信,从小到大陪她最久的,居然是面前这碗不起眼的中药。
可事实就是如此啊,联姻的父母并不相爱,在生下俩个孩子后,父亲便去当了战地记者,长年累月不着家,母亲比起她更爱儿子;有意抚养她的叔叔婶婶在五岁那年,死于一场暗杀;爷爷对她虽好,却只能做到亲自给她上课,而不能常常陪伴她。
到头来,陪伴她长大的,便是这碗据说能调理早产身体,放了好几种名贵药材的中药了。
不过她来了希望之峰学院后,一忙起来,经常是有上顿没下顿,偶尔靠着忌村静子的药救急,才让这个身体不至于早早崩溃。
“早知道在她临走前,帮忙再做几瓶药了。”织田早月摇晃了一下那个药瓶,空荡荡的声音提醒她这段时间要记得喝药,不然还没等那俩人有什么动作,她就被送去医院了。
接着又忙了两天,临到实验开始前一天晚上才去见了神座出流。
他穿着浅绿色的手术服,坐在早上刚换过的被褥上,翘着二郎腿的样子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即将削除人格的实验品。
织田早月微微蹙眉,她想问他到底知不知道接下来即将面对什么?
而她也确实这么问了。
神座出流抬了抬眸,明明只能判断墙外女人的身形,连她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可他还是走到玻璃面前,以一种平等的方式和她对话。
“和上次见面相比,你的情况看上去更差了。”
织田早月心突然漏跳了一拍,恍惚间,她以为自己面前的人是那个看似阳光却无比自卑的学弟。
仿佛又回到了午后的喷水池下,一脸正经的学弟正关心她的身体,询问她要不要多穿点衣服,或者去找什么超高校级的医生看看病。偶尔在午休时间碰到她了,还会顺嘴提一句,问她喝没喝药。
她张了张嘴,正欲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能逃避似的背过身,摆出平日里情报专家的架子,说:“你如今自身难保,还有空来担心我吗?”
“单凭你现在的状态,只怕我还没走出疗养仓,你人已经不在了。”
“我身体还没差到这种程度。”
“强弩之末罢了,”他轻哼一声,片刻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主动提醒道:“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而不是站在这里,问我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他说的对,织田早月想道,缕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她再不调养好身子,到了开春的三月,流感高发时期,这具早产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差。
届时,只怕神座出流还没消除完人格,这具身体说不定就坏掉了。
“你觉得我的问题是无关痛痒?”她的声音听上去微微有些发颤。
“单看你准备的那些问题的话,确实是这样。”
“那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织田早月的声音很小,也不知道是说给神座出流听,还是说给过去的那个他听:“为什么要关心我呢?”
他既然觉得她的问题无关痛痒,那他说的那些话,难道就有关痛痒了吗?
况且,对他这种全能者来说,这种行为难道就不觉得无聊吗?
神座出流没说话,只是看着缓缓转过身来的白发女人,看着她泛红的眼尾,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比以往少了点攻击性:“你死了,对我来说没有好处。”
“你不希望我死?”
接着还没等神座出流开口,她自顾自的笑了起来,蓝色的眸子看上去顾盼生辉,只是她看向神座出流的绿瞳时,仿佛在看着另外一个人:“也难怪啊,毕竟我对上你,毫无还手的可能性。你只要杀死我,或者胁迫我就可以从这里逃出去。”
“要是我死了,下一个监护你的人,只会比我更难处理。”
“我说的对吗?神座出流。”
织田早月用着最平静的口吻说出了这番话,她伸手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内心唾弃自己这情绪一激动就容易哭的坏毛病。
但是没办法啊,谁让她生长的环境是比希望之峰严苛数倍的织田家呢?
关心对她这种人来说,真是奢侈的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