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头角(一)(1 / 3)

那日松年逾七旬,是占星殿最为德高望重的长老,掌管辽月的祭祀、礼仪以及出使等事宜。套上祭祀礼服,白花花的头发散落下来,端的是庄严肃穆。

然而,老爷子的“不食人间烟火”实为假象,仅限于人前。一旦得空,那日松就会去城里的百花楼听曲看戏,一待便是一整天。

那日松平生最好歌舞音律,无论是草原的篝火围舞,亦或东陆的瑶琴淙淙,他都十分喜爱。

时至四月,人们纷纷脱下厚重的棉袍,换上了轻薄的春装。一个热闹如昔的清晨,那日松作寻常老者的装扮,迈着不符合年龄的矫健步伐,走进了一座装横大气的楼阁。

鞋子刚踏进门槛,便被声情并茂的说书声吸引了,心情也畅快起来。走到老位置坐下,和往常一样,点了一壶牛乳茶,一碟油炸花生。

时间尚早,琴姬舞女们还没有出场表演。那日松倚靠红漆木桌,欣赏着一波三折的精彩故事,可谓惬意非常,脑袋都不自觉地跟着晃了起来。

说书者是一个中年人,长相全不似草原汉子的粗犷,虽然五官平平,气质却文秀儒雅,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讲起话本子来简直是跌宕起伏,时而豪放,气力十足;时而柔和,耐人寻味,将书中的人物演绎得那是活灵活现。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潮水般的叫好欢呼几乎要掀翻阁顶,甚至部分心神激荡的看客,“哐当”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高声鼓掌大赞。

又一个故事结束,众人意犹未尽,说书人却弯腰退到了幕后。少顷,手脚麻利的侍女搬出一架连珠古琴,放置到了戏台中央。

那日松瞧一眼时辰,不禁感到了些微的疑惑:今个儿开始得比以往早许多......

花鸟锦屏之后,一位年轻女子款款步出,一袭水碧色的齐腰襦裙裹起身段,窈窕婀娜,颇有几分古韵。烟雾袅袅,她的容颜仿佛也蒙上了一层薄纱,隐有神秘之感。

芊芊玉手抚于银弦之上,琴音响起,弹奏的正是那日松素日里最喜爱的琴曲之一——《长烟落雁》。

琴技算不上绝佳,但胜在雅而逸,做到了弦与指合、指与音合、音与意合。最重要的是,奏曲之人对《长烟落雁》的理解可谓是入木三分,与那日松的见解恰有不谋而合之处。

胡子花白的老爷子默默在心里猜测,百花楼的管事难不成是发了大财,要不然,哪里找得到如此上等的小琴娘?

谁料,少女仅奏完一曲便施礼而去。在场的人都有些失望,可也无人多说什么,毕竟来去自如是百花楼的规矩。看客们交头接耳了几句,便准备听下一场戏了。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弹琴的少女上了楼。

顶楼视野开阔,是最好的雅座,当然它的价格也最“好看”。同样的茶水点心,顶楼要翻上几番。

少女在空置的木椅上落了座,看一眼旁桌,朝侍者要了壶同样的奶茶。

瓷罐端上桌还冒着热气,那日松眼角往那厢瞟了一眼,少女摘下面纱,双手捧起奶茶喝了一口。她好像是因为口渴,急急切切的,雪白的脸颊上都沾了些奶渍。

老爷子活了七十多年,深知世间没有那么多巧合,这小姑娘怕是有备而来的。

不过看小姑娘年龄又小,举止马虎可爱的模样,倒是令这位长老想起了自家那个年龄相差不多的小孙女:十七岁了,在家里待着尚未出嫁,一天到晚毛毛躁躁的,令他放心不下。

如是想着,仅剩的那点防备心似乎也快没有了。

“老伯伯。”兰昭儿拿出手绢擦了擦脸,微微侧身,俏皮地说:“小女有些问题想向您讨教,不知您是否有空?”

那日松抬眼看去,猝然愣住。

他活了大半辈子,又常年于王座前侍奉,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然这一霎,一个念头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此女容貌太盛!

看着这双淡紫色的琉璃眼,联系城中近来的传闻,心里对其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测。

老者慢悠悠地吃着花生,间隔了半响,缓缓开口道:“青玉的琴姬从小修习琴乐与舞蹈,你是圣女,自当是佼佼者,哪里轮得到我这个外行人指点?”

兰昭儿眨眨眼睛,愧疚道:“小女的确在青玉习过琴艺,实则不过囫囵吞枣,对乐曲的学习虽称得上广泛但不够深入。这些年以来小女也一直在摸索,却仍旧是半知半解。”

“不必妄自菲薄。”那日松谈起音律就停不下来,呷入一口奶茶润喉,“琴,清丽而静,和润而远。你的琴音之中蕴含太和之气,对曲子意境的理解优秀。假以时日,未尝不能通神明之妙。”

听到他的肯定,兰昭儿连眉稍都透出了喜意,欢声道:“小女回去一定多加练习!”

然后迫不及待地追问:“伯伯,说到这意境,《长烟落雁》中意象繁多,但哪一个最要紧?是云烟?还是这孤雁?”

那日松思忖了许久,方才回答道:“老夫以为......你说的这些都不是,

最新小说: 军阀:从县长开始征伐天下 开局戍边送死?我转身打回京城! 清白被毁?重生医妃冠宠全京城 都重生了,谁还当社畜 【沉香如屑】:渊钦两生缘 [穿越]影后逆袭路 心灵终结:新世纪 废土种田后,我在安全区横着走 量子追凶:数据亡魂 快穿和快穿的巅峰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