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寒之前血气大损尚未恢复,又从灵枢城急归,这样的损耗,即便是全盛无伤的时候也吃不消,庞大的灵气几乎被耗空。他一回宗门,尚未休息就去商讨和谈的事宜,实在疲惫。他连接风宴都没去,径直回到小院,简单洗漱之后,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好在这几日天气晴暖,潇湘白天已简单收拾过,拔了院中杂草,内外洒扫停当,又把被褥晒得暖和蓬松,换了新的床上用品,倒也不潮。枕边还放着安神助眠的香料。怕他半夜醒来腹中饥馁,点心和水已经备在桌上。桌子的一边还有新领回来的纸张和已经去过胶的笔,墨条搭在砚台边,滴壶也已注入了清水。
这些事情以往都是江雪寒自己打理,想起一件是一件。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有潇湘在身边真的贴心。
江雪寒提前和宗门的长辈们打过招呼,一连补了好几天觉。
这几天里,江笠也从外面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进入青春期,江笠的嗓音变得有些低哑,他平素说话运气和缓,倒也不刺耳。不知为何,他穿的衣服也越发保守,恨不得裹得严严实实,一点肌肤都不露出来。
冬日的阳光十分温暖,潇湘沿着熟悉的石板路去找江笠。
江笠也默契地在小路尽头等她。
他个子长了许多,一张美人面越发清朗俊秀,乍一看,与江雪寒又神似了几分。
江笠也仔细地打量着从远处走来的潇湘。
眼前的少女比当年要高一些,依然文弱。她有十二岁了,看起来却仍然只有十岁左右。一双清透的黑眸中,是常年在外养出来的天真和野气,毫不拘谨。许是在北地呆习惯了,她的头发也像北地的姑娘一样梳成辫子,辫子上戴着小小的绢花。
江笠看到绢花,忽然想起自己悄悄压在枕头下面的那个桃花小花簪,不由得心里一热,脸也跟着红了。
与发小久别重逢,潇湘自然高兴,跑过去上下打量着他,道:“你长高了。”
“你也是。”
二人的默契依然在,不必多言,向另一条路走去。
“你还好吗?现在什么境界了?”
“金丹中期。”江笠说着,伸手把住她的手腕一探,见她还是筑基中期,不禁含笑摇头。
“笑什么?”潇湘用拳头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下,“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以前我连当修士都没想过呢。”
江笠正色道:“我们快去快回,一会儿去找云华师叔。她有事寻你。”
如果不要注意形象的话,他都要收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二人来到柴房,江笠在角落里摸了摸,掏出一个钱袋给她:“你走之后,我又重新做了一些东西。把你原本的那份投了进去,这些是你的分红。”
潇湘接过钱装起来,她打量着四周的柴火堆,又想起往昔他们被关在这儿不得出去的时候。
她对比着只有一线月光的黑暗柴房里,小白花般的幼年江笠,和面前脸有点红的少年江笠,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娘会检查我的乾坤袋。你笑什么?”江笠毕竟大了,说起被家人管束,还是有点羞窘。他以为潇湘是在笑他这么大了还被管着,潇湘却笑道:
“那次被关在这儿,你要哭的样子好可怜啊。”
江笠何曾忘记那时的羞辱,又想起被那群孩子押着和她拜堂的情景,整张脸红了个透:“前尘往事,莫要再提。”
万一被那群调皮的师弟们听到了,他二师兄的威严何在?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管束得严一点,便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
二人说着笑着,聊着小时候的事,向云华仙子的小院走去。
潇湘离开的时候年纪小,两年没有回来过,很是新鲜。江笠走在她身侧,隔着半步的距离,含笑看她。
这个姑娘,他怎么都看不够。
他未曾深究自己怎么会生起这样的想法,只觉得自己当初柴房一事之后,就有些莫名的小心思,认定了非她不可——他曾经试过和一个家族有些渊源的女孩稍微亲近,身边也总有几个在外人看来门当户对的世家骄女,但和她们搭档的时候,他的心从来不会忐忑不安、小鹿乱撞,更不会有莫名的安定感。
将来如何能与潇湘结为眷侣……
他胡思乱想着,未曾在意四周。但这条长长的台阶稍微整修过,与以往稍有偏差,潇湘左看右看,一时没留意台阶,一脚踩空,差点闪了腰。
江笠正走神,忽然潇湘身子一晃,他本能地伸手一扶她的胳膊,却也被她重重一肘撞到,登时一阵难忍的剧痛袭来,痛得他什么想法都没了。
潇湘只听江笠低呼一声,接着就紧紧捂住了胸口。他弯着腰,神情痛极。担心是他受了什么麻烦的伤,她不顾自己差点闪到腰,扶住他,急切地问道:“你受伤了?!”
江笠好不容易从痛楚中缓过来,咬牙摇了摇头,神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