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二)(1 / 3)

潇湘答应得容易,是因为心里清楚得很:如果她不答应,可能会连累善行院,甚至任堡主。不应该有人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时坞示意手下接过板车,心忖道:他这么不和蔼吗,为什么这孩子说话和交代遗言一样?转念一想,便吩咐手下:“买一架好车,套上好马送过去。”

这什么破车,拉着都嫌给暗门丢人。

潇湘上了马车,坐在一侧,时坞就坐在她斜对面,眼神带着些审视。她莫名有些怕时坞,低头避开了他的目光,静悄悄地坐着。

夕阳的光偶尔越过外面的屋脊、穿过颠簸中晃开的车帘缝隙,照在她脸上。

或许今天是最后一次看夕阳了吧,她想。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

暗门在沙柳堡内置有一处稍大的宅邸,马车从侧门驶入宅邸,停了下来。

“小姬姑娘,请——”时坞率先下车,撩开车帘,看着她。潇湘避开时坞的搀扶,跳下车,静默地看着他。

时坞见她如此,便走在前方带路,两名侍从跟在他们身后,看似保护,实则防止她逃逸或者弄出什么幺蛾子。穿过半边高墙暗影下的回廊,来到一间花木扶疏的小院门口。

透过月亮门望向其中,院中被树木的阴影笼罩,暗暗的,悄无声息,几乎像是幽鬼出没的地方。

时坞回头,似有为难:“少主最近不太能受刺激,所以……”她听到身后两名侍卫按上刀柄的细微声音。

“我省得。”潇湘点点头,细声细气道。

时坞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便带她走向建筑。此处房屋之高大精美或在堡主府之上,唯一的区别是有些不明显的边角绘着狰狞的祥云图案,透着股凶煞之气。虽不明显,却也足够让留心着四周环境的潇湘心里打鼓、手中发凉,几乎顺拐。

到此,两名侍从便留在阶下,唯时坞一人带潇湘来到门口。他推开门,夕阳透过门缝斜斜照进屋内,落在一处帐幔上。

时坞轻声道:“小姬姑娘,记得我的话。”

潇湘还未来得及回应,背后已被轻轻一拂,如同被赶入兽笼作饲料的活物般、不由自主地踏进了那间垂着重重纱幔的暗室。

身后的门关上,最后一缕暖色的光也被收回了外面。

姜去寒蜷在床上,浑身无力。胸口的魂印一阵又一阵地发作,使他的心脏不时绞紧。

屋子里是暗的,连时间也混沌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光短暂地照进来又消失,之后一个陌生的气息出现在屋子里。

他浑浑噩噩,直觉时坞寻到了人,便爬起来,不受控制地穿过纱幔,起身向那个模糊的身影移去。

——他几乎感受不到自身的存在,像个游魂般飘着。每走一步,胸口的魂印就热胀地跳动一次。来到她身边时,他忽然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然而他已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潇湘刚刚被请进这个屋子,无所适从地站在门口观察着四周。这里环境太暗,纱幔阻挡着视线,外面正是日没时,空气里仿佛也开始浮动着什么诡秘的气息。

有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她放轻脚步,贴着墙边,一边缓缓移动,一边观察屋子里的布置。忽觉有人靠近,方一回头,便被扑到墙上。隐约的光线中,她的余光扫到了披散的长发间,姜去寒的脸。

一切都来不及被反应,这具柔弱纤细的身体此时因“谶”而爆发出强大的能量。潇湘头撞到墙的片刻间,姜去寒已如影随形地贴上来,气息吐在她的颈侧,如同一只闻见了血腥味的野兽般,一口咬下。

头痛还没缓解,脖子上又被咬了一口,剧痛袭来,潇湘的意识也如同脱魂般,飘忽了起来。

姜去寒从未体会过这般的温暖和安适,就像在即将渴死的瞬间遇到沙漠中唯一的甘泉般。他本能地、竭尽全力地吸吮着口中的液体,就像啜饮着救命的灵药。他的理智被蒙蔽,尝不出它是什么味道,只感觉这种温温的液体熨帖着他的内脏,游遍四肢百骸,抚平他胸中的绞痛,令他沉醉。

胸口的魂印忽然一烫,姜去寒似是被血呛到,咳了几声,眼神逐渐由晦暗变得清明。

潇湘已经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傻了,呆呆地戳在墙边发抖,也想不起来止血。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抖着手去摸颈上的伤口,摸到不断涌出的血之后,颓然滑坐在地。

姜去寒盯着她,亦随着她的动作蹲下来,无意识地从怀中拿出手帕,去擦她颈侧的血。这只手似乎连笔都未曾提过,柔嫩的指尖如绢般蹭过皮肤,却令她的喉咙因极度的紧张而发抖。

好似过了很久,又好似只有一瞬间,姜去寒忽而抬眸,目光描摹过她的五官,笑了起来,温声道:“你来了,真好。以后就留在我身边。”

他已经明白“此事非是寻常药石可解”的意思——能解谶的,只有这孩子的血。

而潇湘好像完全不在状态,她发着呆,没有听进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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