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二)(1 / 3)

之后,潇湘就不用再想办法喊姜去寒起床了,因为姜去寒起得比她还早,并且每天天不亮都来作弄她,不让她好好睡觉。使得她年纪小小就挂上了两个无精打采的黑眼圈。

潇湘只能安慰自己: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令其苟一苟。

以前姜去寒身体不好,只有姜门主来看他。学了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之后,晨昏定省、每日问安的就换成了他。姜去寒大体上是个听话的孩子,姜门主要他上学,他就去上学。但他心里真的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学这些。

照他的观察来看,依暗门的日常作风,应该找个无恶不作的师傅教他“如何成为一个出色的大恶人”才对,而不是读这些与作恶一途背道而驰的圣贤书。

难道母亲还想让他变成什么三贤四孝的大善人不成?

但姜门主总有她自己的道理,她安排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好了。母亲的好儿子,总不至于被她讨厌。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读这些书是时坞的建议。而姜门主的本意,是找个风芜城的男先生来教他《男德》、《男诫》、《烈男传》……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寅时中,每天都提前被弄醒、困得睁不开眼的潇湘照例起来打扫。

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的早晨,小院中一如往昔地寂静。初夏日出早,空气里还带着昨夜的水汽,氤氤氲氲地笼着院子。青灰色的石板路上,石榴花落了一地,格外鲜烈。

潇湘不太想扫掉这些花瓣,故意慢吞吞地留到最后才扫,就像还有这些花瓣和她作伴一样。

扫了一段路,看着石榴花,她下意识地扶了扶头上的花簪。

今早,姜去寒把石榴花簪放在她床头,意即要她戴上。

这个世界的她从小便被江笠交给张婶照顾,善行院的生活虽然也不富裕,却未曾因长期的饥饿而伤及根本。如今,她的气色比第一世界中同龄的她要丰润很多。粉嫩嫩的小姑娘穿红装、戴红花,眼见得格外鲜明可爱。

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以为是姜去寒或者小珑,没有回头。那脚步声沿着石板路过来,带着审视的意味,潇湘忽然觉得不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一句问话:

“谁准你在这里穿红衣?”声音既直且冷,一听就是姜门主。

潇湘急忙回身。姜门主面色不悦地看着她,等着她回答。

“是姜少主的要求。”潇湘答道。

姜门主微微弯下身,她的脸被充满羞辱性质地拍了几下。拍得不重,却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就把你的心挖了炼药。跪着吧,等小姜回来再说。”姜门主道。

潇湘没有跪,她看着姜门主经过,连半点行礼的意思都没有。姜门主走了两步,忽而眉头一皱,停下脚步,一只手轻轻搭上了潇湘的肩。刹那间,似有千钧之力灌入她手下,潇湘还没来得及反应,膝弯就被踢了一脚,腿一脱力,“咚”地一声跪了个实的。

“别得到一点恩宠就觉得自己了不起。这暗门,还不是他的。”姜门主弯下腰,轻声说。方欲起身之时,忽而眯了眯眼,两指捏住潇湘头上的红色花簪,从发间抽出,轻蔑地掷在一边的地上。

充满压迫性的动作,摆明了是在回应她的无礼。

姜门主向前走去,黑色的衣摆几步便消失在余光的范围之外。红色的花簪被丢在零落的花瓣之间,似乎有点可怜。潇湘伸出手指,慢慢地把它勾过来,收进手心里。

这安静的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做事,她自己不捡,也不会有别人打扫。潇湘下意识地用手指摩挲着花簪,忽然有些好奇姜去寒的事:他把薄刀藏在袖里,连睡觉都不放下,是在防备着什么呢?

春夏衣裳薄,石板路上跪久了,膝盖又麻又痛。日头慢慢从东方移到头顶,她跪着打了好几个盹儿。在这寂静中,许多零零碎碎的片段闪回脑海:灵枢城,北斗宗,北地,西琳的故乡,辽阔草原上蜿蜒的山脉,素心城,七星山里的石屋,摩云崖,还有许多路途中的画面。只是些画面一闪即逝。她没有时间去分辨它们都来自于哪个时期,但每一个地方都有着许多与江雪寒有关的回忆。

一时间,他微笑的模样,生气的模样,受了伤还强撑着装作无事的模样……它们又一一浮现在她心中,让她难过起来。

小姜中午放学回来,一进院子就看见潇湘蔫蔫地跪在路边。身上的红衣显得格外没精打采。他心知有异,上前去看,却发现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他蹲下来,轻轻揉了揉潇湘的后脑勺。

潇湘瞬间惊醒,心跳如鼓,待看清是姜去寒,下意识地拍了拍胸口,道:“姜门主在里面,等你有段时间了。”

“母亲在里面?”姜去寒一只手捏着潇湘的脸颊转过来,温声问道,“怎么回事?”

“都是你非要我穿红色,害我受罚,你还问!”潇湘不想看到罪魁祸首,恶狠狠地低声说。

姜去寒笑道:“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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