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形,像是某种回路。
霎时间,姜去寒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前进半步,踩在了那图形上。他眸中阴沉,却含笑问道:“你在干什么?”他对那些古怪的线条兴趣不大,只怕潇湘想出什么奇怪的办法逃走。
潇湘把树枝往他脚下一摔:“我们修仙之人的事,你少问。”
气氛紧张得像是马上要打起来了,姜去寒反而退了一步,笑道:“修仙都干什么,说给我听听?”他脸上笑着,脚下却没闲着,在潇湘面前来回走了几步,直到将那些图案踩平。
这特么是在考验她炼器小天才的记忆力?潇湘心下不爽,只能默念“苟”字诀。
姜去寒既将潇湘视为囊中之物,便不介意她态度差。他拢着袖子在潇湘面前蹲下来,抚着她的头道:“快说啊,小姬,我还没有修过仙呢,好玩的话,我有好东西赏你。”
“暗门还不是你的,”潇湘直接引用了姜门主的原话,“想来你也没有什么真正能给我的东西。”
“怎么没有?”姜去寒一面糊弄潇湘,一面心思飞转,猜测着这些图案的用途,“你告诉我,我给你买花戴。”
“除非你放我走——谶解得差不多了吧,姜少主?”潇湘抛出价码。
姜去寒闻言,笑得更甜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手臂被划了这么多刀,都破相了。我若放你走,传出去怕是会被千夫所指。不如留在暗门,让我好好补偿补偿你可好?”他握住潇湘细细的手臂,隔着单衣的衣袖,轻抚其上疤痕。
姜去寒生得好看,又故作温柔可亲之态,任谁都挑不出错来。但潇湘偏偏要鸡蛋里挑骨头——还真被她挑到了:“其实是怕回头谶没解开,又找不到人,补偿是假,扣人是真。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活着走出暗门对不对,姜少主?”
“是啊,我喜欢聪明人,”姜去寒丝毫没有阴谋被揭穿的反应,笑眯眯道,“你也知道,如果你逃跑,我不会放过你。别的不说,要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暗门确实有几分本事。”
这就明摆着是威胁了。以暗门的行事作风,如果她逃走,或许连善行院都会遭殃。
潇湘叹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道:“吃饭了,姜少主。”
“说来你还挺有天分啊,”姜去寒也站起来,笑道,“这种复杂的法阵也能画出来,我差点都要相信你是修仙之人了,有机会炼点好玩的东西给我开开眼界。”他拂袖走开,纤细的少年身姿笼在一身黑衣中,虽在正午的阳光下,却仿佛为世间一切黑暗所缠缚。
这使潇湘莫名地想起了江雪寒。
几日后的一个夜晚,姜去寒懒洋洋地蜷在椅中,看潇湘替自己抄书,忽然问道:“呐,小姬,你以前订过亲吗?”
“什么?”潇湘停笔看向他,好奇道,“姜门主要给你订亲了?”
——摊上这么个祸害,这家一定是祖上八辈儿没积德。
“订给你如何?”姜去寒调笑道。见潇湘露出“生不如死”的表情,他探出手臂,柔软细腻的指尖捏了捏她的脸,“逗你呢,你一个下人,母亲怎么会把我许给你。”
烛光里,黑色的衣袖中露出一段皓腕,明明如月。
潇湘如同被刺了眼般,迅速收回目光。姜去寒口中的“下人”二字让她很不舒服,她干脆低头抄书。
一旁,姜去寒看着她的笔尖在纸上游动,心不在焉道:“就算母亲要把我许给别人,也一定是能给暗门带来利益的人。”
“你就这么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不会逃婚啊。”潇湘道。
“母亲大概会把我抓回来,强逼我嫁给更不喜欢的人吧。”姜去寒把手揣进袖子里,两眼无神地盯着房梁。
“嫁?你要嫁给男的还是女的?”潇湘好奇地看着他。
“废话,当然是女的,”姜去寒伸手弹她脑门,“成何体统。”
“风芜城人?”
“母亲是。”
潇湘恍然大悟:怪不得上次见姜门主的时候,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头要拱自家白菜的猪。若她是把姜去寒当内公子,用《男德》、《男诫》、《烈男传》的标准来养,就可以理解他为什么很少有那种过剩的自我意识了。
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因性别而合该低人一头的人,生不出无惧于天地之大的心。
说到这儿,姜去寒来了精神,坐直身子:“我看起来像风芜城的男人么?听说那里的男人都很漂亮——你见过没有?”
“算是见过吧,不过像姜少主这样不知羞的,便是在哪儿也不多见。”
“唉,好怕母亲把我许配给不喜欢的人,”姜去寒翻出袖里薄刀,照着自己的面容,“不知道将来会便宜谁家的姑娘……”
“想开点,说不定姜门主是给你找退路呢。”潇湘敷衍道。
姜去寒一怔,忽而起身跑出了院子。空气中传来几不可闻的细微响声,应该是暗卫跟了上去。
地形复杂,有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