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阁的日常经营内容,改成了纯粹的歌舞表演、礼仪接待。
城中无论男女老少,只消买票就可入场观看,价钱也公道,一视同仁。
若是敢胡作非为、行凶闹事,端茶递水的侍女便能将他们拿下挂在阁楼上。
一开始自然有许多人不适应,可随着城中游手好闲的人逐渐减少,寻常老实的人家反倒乐得有这么一个安宁清净的休息之地。
而后宅妻妾们不用担心丈夫儿子留连欢场、挥金如土,还能有机会多一些与家人共处的时间,接受度甚至比一般人还要高得多。
附近的其他花楼看了,也纷纷效仿,甚至有干脆加入天骄阁的,若非大奸大恶之辈,天骄阁整顿一番就收下了。
迅速地,天骄阁的情报网也就在这条街上铺开。
年关将至,鲁时殷终于在众杀手的支持下,答应了年年的要求。
除夕夜,年阁主秘密邀请他们,和阁内人一起吃了一顿年夜饭。
席间没有丝竹管弦、觥筹交错,倒是很有平民百姓的随便。
鲁时殷好酒,便逮着年阁主准备的陈酿,一个人大碗喝了好多。
直喝到舌头大了,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行为,只突然冒出来一句:“年阁主明日可有安排?鲁某也想请阁中众位往醉仙楼一聚,好酒好菜招待。”
杀手过年,往日是没什么别人的,谁大过年想见到杀手呢,晦不晦气?
楼里人多,大年夜热闹,到了走亲访友的时候就不知所措了。
所幸年阁主不是那讲究人,阁中女子也甚是豪放,年夜饭肯与他们一起吃,待到大年初一,他们怎么也得请回来!
年年大致猜测了一下他的意思:“我明天还有事在身,阁中众人便随你们一起去罢。”
“阁主真是大忙人。”鲁时殷抱怨道。
还有一句,莫非阁主也瞧不起某等,这句话他不敢说。
“今日和各位吃了年夜饭,甚是愉快,却还有无法到场的亲友,只得年某明日去陪了。”年年可不管他心思如何百转千回,只语气寻常地说明原由。
“年阁主还有亲友?”鲁时殷说得快了,此言一出,就感觉数十道不善的视线朝他扫来。
顿时后背一凉,刚喝的酒也醒了大半,只讷讷地看向年年,暗中祈祷他不要发怒。
护法众人:这人会不会说话?!
“本阁主如何不能有亲友?”年年确实不大高兴,不过却没有鲁时殷担心得那么严重。
“是在下孤陋寡闻,未曾知晓……”鲁时殷迎着年年有些尖锐的视线,小声委婉作答。
“哼,本阁主的亲友,岂能随便让杀手知道?”
那倒是。鲁时殷见着台阶,立刻圆润地下去了:“那是不能!
不过也就是过去,若是将来我醉仙楼的人遇着年阁主的亲友在外,那是必定要护上一二的。”
他也没把话说太满,年阁主这么厉害,说不得他的亲友也是绝世高人呢,还是不要贸然充大头为妙。
“嗯,那年某就多谢鲁兄了。”
“不客气,不客气,好说,好说!”
大年初一,京城薛府。
刚拜见过父母的木兰支开丫鬟,回到房中,抱着个暖炉呆呆坐着。
前几日,她已经用年年给的信鸽传信给他,约他相见,他只回了个“大年初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
微微把窗推开一点,木兰看着外边纷纷扬扬的大雪,心里想,不会有事耽搁了吧?
这薛府,他进得来吗,自己要不要出去看看?
忽然一道黑白相间的影子从天而降。
“呀!”什么东西?吓她一跳!木兰猛地从窗边退开,胸口还在“扑通扑通”直跳。
“木兰!”黑白相间的影子说话了。
木兰定睛一看,原来白色是年年斗篷的颜色,里面穿着墨染的裙装,不知赶了多少路,现在头上身上都是白雪。
“进城的时候耽搁了,让你久等了。”年年一脸歉意地说道,见木兰看自己身上,内力微转,瞬间把雪都震掉,很快露出一个光彩照人的自己。
木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在入城盘查的严,外人要进来确实不容易。”看年年这样子,怕不是翻墙进来的吧?
早知道不约在京郊了。
“那倒不是。”年年摸了摸鼻子,区区一个京城,他还是有能力进来,不过木兰的关注让他很开心,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遇到别的事情耽搁了。以后不会了。”
以后他会考虑得更周到一些。
木兰也没问是别的什么事。
在她看来,年年能畅通无阻地到达这里,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别的事情,他若是想说,自然会说的。
“走,不是要去京郊嘛,把手给我,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