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克雷登斯和格林德沃一起站在落地大窗前,看向远处寂寥开阔的连绵雪山,开始谈论最核心的那个秘密时,他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没有那么紧张激动了。他听着格林德沃说自己是邓布利多家族中被抛弃的一员,看着他给自己展示不死鸟,按照他的意思向远处的山石发起惊天动地的全力一击,心里仍想着那蕾丝发夹的一角——是我看错了吗?除了玛丽安,应该还有不少制作梭编蕾丝的好手,可是那样眼熟的设计和技法……
“……你我将携手重塑这个巫师世界,一同留名青史。”格林德沃双手握住青年的肩膀,满意地看到他脸上展露的恍惚,体贴地将他一个人留在房间中离开了。
克雷登斯看了看啾啾鸣叫着靠近自己的不死鸟幼崽,转头看了看关上的房门,突然回过神来。他赶紧按照和纽特一起照顾神奇动物的经验,轻柔地安抚了这只传说中的生物,然后冲到了房间的镜面前仔细观察起来。
那一半来自玛丽安的血脉,让他可以发挥苦海水精一族部分的天赋,除强大的消融能力外,他还能够利用镜面上的水雾远程、定向地呈现字迹——这也是他和纽特在极端情况下进行交流的保留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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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纽特将嗅嗅立功拿回的吊坠举到了邓布利多面前,他看向这个令万人信赖、尊重的教授:“这是血盟,对吗?你们——你和格林德沃,曾发誓不对抗彼此。”
“对,你说的没错……”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深沉。
“教授,我不打算问您有关血盟的事,但我必须要求您的帮助。”纽特打断他的沉思,“我和克雷登斯一起按照您的要求前往法国,但是克雷登斯被格林德沃带走了,他好像有克雷登斯父亲的消息。既然您和格林德沃曾那么熟悉,你能回想起什么有关的信息吗?”
“克雷登斯的父亲……”突然的话题转变让邓布利多有些没回过神来。
“啊!是克雷登斯!”突然,纽特的箱子快速持续地震动起来,他惊喜地打开,拿出一面镜子,上面浮着水汽,正在一行行出现细密的文字。
“格林德沃说我来自邓布利多家族,并且给我看了一只不死鸟……”
“教授!快看!您知道些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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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应该留在巫粹党中做卧底,也许他至少应该再潜伏一段时间打探格林德沃的阴谋,也许……可是在如此确定地得知了自己父亲的身份——阿不福思·邓布利多后,克雷登斯将一切“也许”和“应该”抛在了脑后,他只想立刻来到那个男人面前,将一切都问清楚,如果,如果他知道玛丽安现在的情况……当初,那个他无数次在梦中回到的十一岁的下午,玛丽安可是说要去找他啊……
当克雷登斯没有任何计划、没有任何征兆,突然从高塔上向着群山飞身而下时,毫无防备的巫粹党成员根本没法阻拦他的离去,只能望见跟着他飞走的凤凰尾羽上一瞬而逝的火星。就连文达和格林德沃都完全无法理解这样突然的转变,被传唤而来的奎妮确信自己根本没有读到这一想法,而她自己也被迫经历了一次摄魂取念才晕乎乎地被放过。
“该死的!”格林德沃失去了风度,他在房间里搜寻着,最后愤怒地用魔咒击碎了残留着魔力痕迹的镜面,“呵呵,该死的嗅嗅,该死的水精传承!邓布利多……邓布利多!”
他向巫粹党的成员们发出了指令:“魔法生物和巫师相比都是低下的肮脏的存在,可它们还不断地要求着和巫师平等的地位,挤压着我们的生存空间。和魔法生物密切为伍的家伙,不配加入我们!将自甘堕落的巫师赶到最偏远的山林里去,让他们为自己对同胞的背叛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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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登斯几乎透支了自己的魔力,最后是海风中的水汽们温柔地将他推上陆地,他迈动双腿,终于来到了麻瓜界的英国海关,纽特正提着陪伴他们长大的皮箱等待着他,当他瞧见克雷登斯时,忍不住给了这位差点失去的兄弟一个大大的拥抱,而后像往常那样露出了腼腆的微笑。
他们肩并着肩,路过了伦敦大学、大英博物馆,路过了曾让幼时的他们流连忘返的伦敦动物园,路过了玫瑰依然在娇艳盛开的摄政花园,终于,来到了破釜酒吧,穿过了肮脏狭小空间里鱼龙混杂的人群,进入了英国巫师界。刚呼吸到熟悉的空气,纽特就迅速发动了门钥匙,带着克雷登斯来到了霍格莫德村的猪头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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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现在还没有心情来喝一杯,纽特。”克雷登斯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勉强开了一个自己并不觉得有意思的玩笑。
“克雷登斯,转过身吧,他就在这儿。”纽特抬头,用眼神鼓励一直比自己显得成熟的兄长,伸手轻轻推动他的肩膀。克雷登斯僵硬地转过身,见到了那个红棕色头发已略泛灰白、但眼睛仍如蓝宝石般透亮的男人。
“你是我的孩子……”他快步冲上来紧紧地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