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玑正撑着头,看着那颗油亮的鹅卵石发呆。
柳雁儿走上前,急着道:“小姐,侯府门口死人了。“
千玑皱着眉:“什么人?“
“是敛艳楼的金芳姑娘,昨夜里吊死在侯府门口,听说那姑娘肚子里还有个小的。“柳雁儿把听到的全说出来了,”外面都说那姑娘怀了季五郎的儿子,侯府不愿这样的人进府,那姑娘无路可走便吊死在了侯府门口。“
千玑心里泛起一股不适,自己只是出主意让人去闹一闹,没想到这太师府的人心倒狠,直接把人弄死,也不知道是大夫人的主意还是孔老爷的手笔,又或是老夫人……
好歹是条人命。
正想着老夫人进了顾澜院。
“千玑,这几日身子可好些了?“老夫人进来关切地问道。
千玑规规矩矩行了礼:“回外祖母的话,身子好许多了。“
老夫人见千玑这般生疏模样,又不免叹了口气,招呼下人退开,坐在千玑身边拉起她的手:“我本是不愿意你嫁去侯府的,只是……”
千玑却很乖巧:“外祖父和外祖母为了整个孔家尽心尽力,千玑都明白。”
“既然明白,为何这几日都这般生疏。”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带着伤心。
千玑睫毛微颤一下,又立马恭敬地道:“张太医让我冬日别吹风,会落下病根的。”
“你莫怪外祖母狠心,那日我和你外祖父被急昏了头,稀里糊涂和你说了那番话,现在事情过去了,你心里可别再生外祖母的气了。“老夫人紧握着千玑的手,生怕千玑跑了似的。
千玑心中确有所动,上一世外祖母为她做的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想到自己眼下还和孔府脱不掉干系,有个倚靠更好过些,便赧然笑笑:“我可不曾怪过外祖母。“
老夫人见她的样子也悄悄松了口气,又问道:“那日你出的主意现下也奏效了,只是平日里看不出你心中藏着这份思量,千玑,在府中若是有何不顺心的尽管告诉外祖母。“
千玑点点头,问道:“外祖母,那金芳姑娘是你们找的吗?“
老夫人笑笑:“我们千玑出的主意,自然要好好地完成才是。“
“那她肚里的孩子……”
“不管是谁的,现下都是他季五郎的了。”老夫人缓缓说道,“你现在养好身子要紧,大理寺已经派人查去了,你外祖父会打点好一切。”
“那三姐姐呢?”千玑又问道。
“肚里的孽种已经没了,过段时间让她去外面见见人,证明不曾有过,再让你二舅送她和沈氏一起去乡下庄子或者衡州娘家。”老夫人说道,“你如今也快及笄了,这些事听听也无妨,到时候嫁娶婆家免得被欺负。”
千玑拿起桌上那块浸油的石子:“外祖母,三姐姐或许要等事情查清再走。”
“这是何物?”老夫人结果石子,“就一块石子而已?”
“这块石子上浸了一层油,”千玑把大少夫人李秋凝隐了下来,“我在落水的石子路旁发现的。”
“哼,这等技俩手段也耍到我面前了,你大舅母这段时间被忙晕了头,这事儿我亲自来审。”老夫人把石子交给一旁的檀嬷嬷。
“是,外祖母。”千玑诺诺答道。
老夫人又寒暄了几句,便走了,千玑独自在屋里坐着,心想:自己落水的事情定是与孔馥姚脱不掉干系,但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难道是自己以前做过什么事?千玑苦思不得其解。
青桂这时候走进来,打断千玑的思绪:“小姐,小桃的遗物收拾完了。”
千玑嗯了一声,见青桂还站在那儿不走便问:“还有何事?”
“小姐奴婢发现一样东西,看着不像是小桃姑娘的。”青桂说着,递上了一块玉佩。
千玑接过一看,是上好的白玉,玉质细腻,触而生温,不见一丝杂色,雕的是龙凤呈祥的吉祥纹饰,确实不像是小桃的。
莫非是五舅舅送她的?千玑立马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这两年老夫人管他钱袋子紧了些,他有值钱的东西都当去喝花酒了,而且看他对小桃的样子,不像是会送如此贵重礼物的。
再者这个玉佩仿佛在哪见过,自己与这些事情隔得太久,印象有些稀疏,便传来柳雁儿问道:“柳雁儿,你快来看看这块玉佩,可记得是谁的?”
柳雁儿看了一眼便道:“这不是三夫人丢的玉佩吗?”
“三舅母的?”千玑问道。
“是啊,小姐不记得了,我们进府那会儿三夫人就日日戴着这块玉佩在腰间,后面府上闹过一次贼,三夫人的玉佩便丢了,找了好一阵都没找到,怎如今在小姐手上?”
千玑冷笑一下:“小桃房里发现的。”
“她居然还有这习性?得亏没被其他人发现,不然还要栽赃到小姐头上。”柳雁儿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