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宰相府中传来信息。”
“说什么了?”华妃的脸上没有喜悦。
“是说,赏梅亭府中做了新的修葺,请娘娘归宁一看。”
华妃半天没有说话,隔了许久,才说:“回,近日身体不适。不回。”
禀报的小仆婢下去了,华妃看着其他那些正在等待着伺候的仆婢莫名一阵心烦,便挥手,仆婢们走的一干二净,宫中空空,华妃心上的烦躁却丝毫没有减少。她赤着脚踩在宫内地上——因着盛宠,在这样寒冷的冬日里有些妃子就连烧炭也需要节约,可华妃的宫内却燃着地龙。
华妃就这样在宫内游走着:如今已是上元节宫宴过去半月有余。皇帝来过几次,父亲他们就已是如此急不可耐了吗?赏梅亭,赏梅亭,华妃的心上想着,又是那烟花女子吧,向本应该最为尊贵的自己传授如何拢得男人心,不得不承认,有用。皇帝的确常被自己迷惑。可是然后呢?父亲要的不止这个父亲要的是一个带着刘家血脉、带着北齐所有读书人希望的皇子!
这些日子以来,宰相府送进来的补药不断。准确地说,是一直以来,宰相府的补药就从未断过。那些苦的涩的药汁流进自己的嘴巴,最后再流进身体内,无非就是想留下一颗种子,可是呢?一切都是那样徒劳。
华妃走动着,心上的焦躁却始终不能被纾解。华妃终于忍受不住,打开宫门,赤着脚奔向门外。
宫外有积雪,华妃赤脚走在雪中,刺骨的寒冷慢慢席卷全身,华妃在这种痛苦中感受到了心上那一份说不出的烦躁开始消失。可随之,一贯身娇体贵的华妃又岂能受得了这个?
于是,华妃娘娘病倒了。
刘松云听罢禀报,忍不住招来神医。
“敢问宰相大人今日身体有何不适?”
神医本是云游四方的,可是却被刘松云招募在府上,做了宰相的府医。只是,虽说是府医,却被好吃好喝供养起来,只是偶尔聊聊天。
“想请教神医一番,老夫如今年纪 ,可还能有子嗣?”宰相不悲不喜,面色如常。
“那是自然,宰相大人龙马精神,自然是子嗣绵长,岂能如此问?”神医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倘若是老夫花甲,发色皆白?还能有子嗣吗?”宰相继续问着。
“宰相此言差矣。岂不闻坊间,60岁老儿令娇妾有孕十分平常?男子自是世间阳刚,只要一息尚存,便可延续子嗣。宰相无须担心年龄。”
宰相略一沉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眼前的神医:这神医是专门寻来为宫中华妃谋求子嗣的。刚寻来的时候,就已经专门派人手去打探过。此人不仅过去看诊记录繁多,就连自己派去故意为难的人也看得好。妇人生育,最是灵验。
如今神医既如此说,那看来,华妃不孕与皇帝无关。只是华妃自身问题。只是华妃已经饮用了无数汤药,却为何仍无消息?
“神医看来,若是老夫想与夫人再有子嗣,可还难?只是数年来,妇人只育有一个女儿。哪怕是想再添上一个儿子,却始终不能如愿。依神医来看,如何使得?”
神医仔细看看宰相,确认宰相没再与自己玩笑后才说:“请恕我无能。宰相夫人年纪已高,确是不易有孕了。”
“既是很难,又为何会有一个女儿?”
“女子生产之事绝非简单小事。有些女子曾有子嗣,只是或许在生产的时候伤到根本,或是产后失于调理,再难有孕也是正常。宰相何必难为夫人,再寻一房美妾生下孩儿,养在夫人名下也是可以的。”
神医真的以为宰相是想让夫人有孕生下子嗣,这才懂得宰相好吃好喝养着自己的目的,一时之间感觉这是个难以完成的病例。只好恳切劝着宰相。
看着神医这般,宰相老谋深算却刻意引导着神医多想,故作为难后才说:“既是如此,只好依着神医了。”
神医见宰相调转心意不再打算为难夫人,长舒一口气,恭祝宰相早得孩儿后便离开了。
宰相坐在椅上,手指轻扣着桌面:竟不是男子原因吗?那便是罗衣的问题了。只是的确有道理,罗衣盛宠不断,却迟迟不再有孕。自己汤药不断,而后宫却有其他妃子有孕的好消息。如此看来,的确是罗衣的问题。
半晌,宰相才长叹一口气:读书人最重血统。他本是想着让罗衣生出尊贵的血脉皇子,如此看来,注定世间不圆满!只好这般了。
华妃缠绵病榻,脸上不施脂粉,娇娇柔柔躺着裹在锦被里,赵真来看时,看着这样的华妃反而激起了别样的兴致。于是,屏退仆婢们,身边的陈公公看出皇帝心意忍不住说:“皇上,龙体要紧。娘娘病着,可别将病气过给您啊!”
赵真面上阴沉看着身边这个大太监:“小陈子如今是敢教训起我来了?”陈公公自然不敢,带着其他小太监退了出去。在门外擦一下冷汗:可真是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着实难猜测。如今这皇上是越来的由着心意做事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