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公主的日子定在八月初三,太子与郑纯的婚期定在明年开春。郑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改原先做小伏低的态度,日日都外出去参加各府娘子的诗会雅集。
郑绥坐在秋千上晃荡,闲云搬来桌案,摆上盘水晶龙凤糕后说:“三娘子,春暖花开,不如邀上大娘子一起出去赏景?”
“没兴趣。”
“可大娘子最爱赏花看....”
郑绥晃动着修长的双腿:“阿姊喜欢,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陪她去。你去同阿姊说一声,日子定在后日。”
闲云欢欢喜喜的跑出去,不料在转角处撞到刚回府的郑纯。
“啪”郑纯狠狠的掌掴了闲云,怒骂道:“不长眼的贱奴,连我都敢冲撞。”
闲云赶紧跪下,捂着红肿的脸求饶:“二娘子恕罪,奴不是有心的....”
话还未说完,郑纯扬起手又想打她,闲云吓得闭上眼。等了许久,那只手却迟迟未落在脸上,她缓缓睁开眼,发现郑绥正握着郑纯的手臂,满脸怒气的盯着她。
“郑纯,打狗还得看主人,你在我的地盘上撒野,是何规矩?”
郑纯用力挣脱,轻蔑道:“三妹,你的女婢这般没有规矩,阿秭替你教导她,何须如此生气。”
郑绥拉起跪在地上的闲云:“这不牢你费心,与其有空操心他人之事,不如管好自己。若有流言传到皇后耳中,说二阿秭你性烈如火,苛责奴仆,你说会如何?”
郑纯尴尬笑笑:“多谢三妹提醒,天色不早,阿姊先回房歇息了,告辞。”
郑纯回到花萼堂,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跟在她身后的绿竹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郑绥又如何,嫡女又如何,终有一天会被她踩在脚下,让郑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三日后,郑绥和郑绮坐着舆车去往拓苍山。路上,郑绥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她与郑绮在一起时,总有说不完的话。
拓苍山位于城北,将长安与庸州相隔,自雍州而来都需翻越这座高山,自然而然的成为一道“城墙”。山脚下的地势平坦,绿草如茵,鲜花满地,景色宜人,还有一小汪泉水清澈见底。久而久之,这里成了踏春赏景的好去处。
郑绥特意准备好纸鸢,用来哄郑绮开心。她拿着纸鸢跑向郑绮,乐呵呵的说:“阿姊,我们来放纸鸢可好?”
郑绮笑着点头答应,她替郑绥举纸鸢,郑绥拿着线轴跑动。起初放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尝试几次后,纸鸢终于飞上天空。
郑绥扯着线让纸鸢飞得更高,她仰头望向天空,如果她也能像这纸鸢一样,在广阔无垠的天空之上遨游就好了。
正想着,拽在手中的线忽然断开,纸鸢随风飘向远方:“阿姊,你在这等我,我去找纸鸢。”
郑绮拦住她:“你独自去我不放心,还是让奴仆去吧。”
郑绥固执的说道:“阿姊,这地方我们都来好几回了,我熟,别担心。”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纸鸢飞走的方向跑去。
万俟朔身穿粗布衣,骑在骏马之上,连日来的奔波让他格外疲惫。蓟州到长安,数百里路,跑死三匹马,好再翻过拓苍山就能抵达长安。
郑绥猫着腰穿梭在杂草丛生的林间,内心十分后悔,早知就不来找什么纸鸢,在这转了半个时辰,纸鸢没找到不说,连回去的路都找不着。
陡然间,她发现远处有两人骑着马朝她这走来,吓得赶紧蹲下身躲在树丛后头,捂住嘴,生怕被他们发现。
“郎君,等到长安先找家客栈休整一番,再办郎主交代的事。”穿着灰麻色衣裳的男子说道。
棕色衣裳的男子,周身散发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可他的长相却给人人畜无害的感觉。长眉若柳,骨相周正,双眸如星辰般璀璨光亮。
“蓟州百姓说,长安女娘娇美,不似蓟州女娘那般彪悍,我倒要趁此机会验验。”
郑绥闻言,心中来气,原来是个登徒子!她随意的往身侧看了眼,却发现一条如碗口般粗细的青蛇正直直盯着她…
“咔嚓..咔嚓..”
万俟朔听见近处有声音传来,像是有人踩在枯树枝上发出的声音,拿起弓架上箭,将弓拉满对着那个位置,大声呵斥:“谁!?出来!”
郑绥举起双手慢慢起身,满脸谄媚讨好:“这位郎君,误会,我没偷听你们说话。”
万俟朔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她,衣着打扮不像普通人家,楚腰卫鬓,杏脸桃腮,脑中不自觉的浮现“秀色可餐”一词。
郑绥看他不说话,磕磕巴巴的继续说:“我...我来找纸鸢,不慎迷路。”
万俟朔放下弓箭,问她:“迷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们?”
“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娘,何苦骗二位大侠,您二位卓荦不凡,龙章凤姿,想是出类拔萃的英雄好汉,绝不会为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