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传来琴声,琴声婉转悠扬,饱含思念之情。门扉虚掩,郑绥透过门缝,望见郑绮满面愁容。她站在门前左右为难,不知是否要进去告诉郑绮自己打听来的事。
垂眸看了眼粟米粥,鼓足勇气轻叩门扉:“阿姊,我能进来么?”
屋内琴声止住,郑绮起身替她开门。进屋后,她将粟米粥搁在桌上,邀功般的同郑绮说道:“阿姊,我亲手熬制的粟米粥,你尝尝?”
郑绮拉着郑绥坐下,舀了一勺,却并未品尝,唉声叹气道:“罗罗,你可有打听到什么?”
郑绥顾左右而言他:“阿姊,我只问你,如果他与你想象的有天壤之别,你是否还会死心塌地的喜欢他?”
郑绮被她问懵:“何出此言?这话问的我心中没底,即便这样我仍会告诉你,非他不可。你还小,不知情爱为何物,以后碰见你喜欢的郎君也会如我这般茶饭不思,日思夜想。”
郑绥被她这话说的羞红了脸,随后面色凝重的对她说:“阿姊,他叫元复,是皇太孙手下的将士,后头我说的话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尽管说。”郑绮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她说接下去的话。
“元复他是阴生子,不光如此,他还弑父!”
“啪”郑绮手中的瓷勺落在地上,摔得稀碎。
她不可思议的盯着郑绥,脸色煞白,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平复心境后才问:“他为什么弑父?”
郑绥将听来的事原原本本的同她复述了一遍,又说:“阿姊,你还会喜欢他么?”
“当然,我更多的并非是震惊,而是心疼。心疼他年幼丧母,被阿耶遗弃,好不容易有个疼爱他的家人,却被他的阿耶害死,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做。”
“阿姊....”
郑绮目光炯炯:“喜欢一个人,并非是只看他的优点,而是能够包容他的缺点。他做这些,都不是源自他的本意,是家中姨娘毁了他一生。”
从郑绮房内出来,她仰望碧蓝如洗的天空,心生一计....
元府门口,华贵的舆车停在路中央,郑绥戴着冪篱从里头下来,臂上还挎了只竹篮,篮中是她顺路去春晖楼买的樱桃饆饠。
元复下朝后,家中奴仆来报,郑三娘子来拜,他不可置信的又问一遍,得到的答案都是同一个,赶紧飞奔去东宫告知万俟朔。
日落西山也不见元复归家,郑绥等的望眼欲穿,终于在她的殷殷期盼下,元复从远处走来,旁边还跟着位玄衣男子。
两人靠近郑绥时她才看清,原来是万俟朔,真是冤家路窄...
元复客气道:“郑娘子突然拜访不知有何事?”
郑绥行过礼,指了下竹篮:“上次说过,要答谢将军,今儿特意带了亲手做的樱桃饆饠来给您尝尝。”
“樱桃饆饠?亲手?”元复不可置信的瞟了她一眼,又看向身侧的万俟朔。
郑绥颔首:“是,樱桃是盛夏才有之物,家中老嬷嬷将它摘下后,存在地窖之中,以便冬日品尝。这道点心是将樱桃去核,碾成泥,熬制成酱,再把樱桃酱裹进面皮中,放入油锅中炸至金黄,眼下长安最时兴的菜式。我稍作改良,在里头加了鲜嫩多汁的小羊羔腿肉,知将军是蓟州人士,特作成咸口。”
元复在吃食上一贯秉承能吃就行的原则,从不知食物还能做的如此精细,被郑绥这样一介绍,突然觉得自己白活二十五年,下意识的咽口水。
郑绥将篮子搁在桌上,拿出碟子捧着,对元副复说:“将军尝尝?”
气氛沉默,元复迟迟未有动作,郑绥的手都在轻微抖动。
还是万俟朔开的口,打破这份沉默:“他不爱吃樱桃,怕是要辜负郑姑娘的美意。”
元复赶紧接话:“是的郑娘子,您的心意某领了。”
“不过..”万俟朔又说:“这毕竟是郑娘子的美意,浪费着实可惜。孤记得,郑娘子也说过要感谢孤,不知是否还记得?”
郑绥咬牙切齿道:“当然,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只是今日没想您会来,下次臣女亲自下厨,为殿下做一桌好菜。”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孤正好休沐,还有点关于朝堂之事想与郑尚书商议。”说着,装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郑绥飞快挡在他前头:“殿下!”
“怎么?”
“这般重要的事,臣女自是要先去知会阿耶一声,否则他又要责怪臣女不懂规矩了。”
万俟朔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她眼神中透露出满满的诚意,但在他看来却是狡黠的目光。
“噢...郑娘子说的有几分道理,那孤改日再去,来时提前告知,让郑娘子能好好‘准备’”万俟朔道。
郑绥冁然而笑:“那是自然,殿下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元府管家送郑绥出门,上舆车时,郑绥忽然转身问道:“管家,你家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