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洲的睡眠质量特别不好,一个小小的翻身就会惊醒他。不过,可能是我的声音太小,他太困了,也可能是他根本就没有在意。总之,一直到我拖着行李箱关上门离开,我都没有听见许青洲的声音,还是什么都没有。
离开家以后,我买了最近的去往老家的高铁。登上了高铁的我并没有想象中的悲伤与心痛,我只觉得又累又困,可是我还不能睡。天还没有亮,我也还没有到站。
回到老家,我住进了唯一没有被抢走的房子里。它太过老旧,我独自搞了两个小时的卫生才勉强可以入住。
我从来没有带许青洲来到这里住过,他甚至连这个房子都不知道。我们不常回老家,也就只有在为我父母扫墓时才会回来一趟 。
可笑吧,这个房子见证了我悲惨的童年,到最后我要离婚,它却成了我一无所有后唯一的归属。
早上七点是这个小镇的起床点,却是我劳累一天后,打算进入梦乡的时间。无论如何,我至少还没有变成无家可归的人,所以,这一切也还算可以啦。
在我搬回老房子的第三天,我认识了一位朋友,她告诉我她叫芯芯。她的脸圆圆的,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特别可爱。
她是一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是隔壁孙家儿媳给老人家找的护工。因为住的近的原因,她一有空就会来我家找我说说话,有时也会为我带一些好吃的。
也可能是还不太习惯一个人生活,我开始和她交好,和她也渐渐熟络起来。
她很感性,当我把我和许青洲的故事告诉她时,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像一只伤心的小狗。
我们在小镇上无忧无虑的度过了悠闲且自在的一个月。
要和许青洲离婚的前一天晚上,她得知了消息,兴奋地要和我庆祝。安顿好孙奶奶后,我们就挽着手,一起去街上购买火锅食材。
买完食材后,芯芯想要去小卖部买果酒,我嫌麻烦没有跟着一起进去,只是把所有买好的食材放在地上,在小卖部门口等她。余光扫过,我似乎在小卖部旁的一条小巷子里看见了许青洲。定睛一看,真的是他。
天已经黑了,小巷子里没有路灯,大街上的霓虹灯光在小巷子里与黑暗划出了一条分界线。许青洲站在分界线上,模糊不清,却能让人认出身影。他靠在巷子里的墙上,嘴上还含着一根点着了的烟。烟的光亮忽明忽暗,看不见一丝烟雾。
许青洲不常抽烟,他只会在工作劳累过度或者心情烦躁时,偷偷躲在外面某个角落点上一根。他也不会多抽,每次抽到半根就会把烟掐灭,等到烟味散掉才会回家。这是他和我的约定。
所以,他是来找我的吗?
现在又是为了什么而抽烟呢?
是因为要和我离婚心情烦躁吗?
我没有去找他,如果许青洲真的出现在了这里,我想这也算是给我的第一次恋爱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吧。
等芯芯从小卖部买完东西回来后,我们直接回了家。我没有和她讲起我看见许青洲的事,就好像根本没有看见过他一样,而她却像是莫名感应到什么似的,一直在问我是不是真的放下许青洲了。
我真的放下了吗?我不知道,所以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想,我还是没有放下的,我只是没有时间和精力继续陪他耗下去了而已。我应该要放过自己了。
毕竟我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