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憋闷,郭精奇起身披了件外衣,不惊动任何人轻轻推开门到院里透透气。仰望漫天星光,七星连珠是什么样子,又是什么意思呢?正寻思着,低头却看到一间屋舍的灯还亮着。
这么晚了,谁呢?
她好奇地走近那间屋舍,拉开门,看到菲儿正挑灯忙活。
听到开门声,菲儿扭头正见郭精奇进来,赶忙挪开身前的衣料针线,下床施礼。郭精奇扶起她。
“这么晚了,还不睡?”
“眼看要大寒了,娘娘最怕冷,这绸布料子虽华丽好看,可论保暖却是不成的。菲儿白日跟紫芙姑娘要了些新棉,正好给娘娘做件褙子,以免冻坏了身子吃苦头。”
郭精奇闻言,伸手摸了摸那细密平整的针脚,按了按暄软的棉絮,不禁心中感慨,“若非长伴左右的贴心人怎会知道和想到这些?”
她不经意间眼角扫到菲儿的手指。烛光昏暗,她本以为看错了,再定睛瞧,指端都是黑的,甚至右手小指还断了半截。
“你的手怎么回事?”
菲儿“嗖”地忙将手收回直道“无事。”郭精奇硬是拉回来仔细看,可谓触目惊心,抬头既惊诧又疑惑的眼神。
菲儿不得不说,“她们问娘娘是否与宫外男子私通。用了刑具,夹我的手指和脚指,一次又一次。”
“那你怎么答的?”郭精奇转念怪自己糊涂。若她认了,手指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遍体鳞伤?
没等她回答,郭精奇挪开这摊针线活计,道,“别做了,赶紧休息。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身体!”
菲儿却固执地又摸回来,道,“娘娘,菲儿无事的。菲儿还能活着为娘娘做这些,不知有多高兴!”说着说着,又是眼含热泪,然却是笑中带泪,“娘娘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由着性子横冲直撞的小姑娘了。”
“我们都长大了!”
“菲儿还记得娘娘入宫前还在郭府的那一晚,兴奋地睡不着。菲儿陪娘娘偷酒吃,坐在门廊,边吃酒边赏月,畅想宫里的月色有多美……”
“呵,很傻很天真。”
“嗯,很傻很天真。娘娘,菲儿好想停在那时那刻,就不会……”
郭精奇扶起菲儿的肩膀,拭去她眼角的泪,道,“千帆历尽,仍能久别重逢,也不乏是种幸福。过去的……过去的就过去吧,别想了。”
“嗯,菲儿再也不会辜负娘娘,余生都为守护娘娘!”
“别叫娘娘,叫姐姐,我们从此相依为命。”
大清早的,郭精奇完全是被晃醒的。说是自冷宫出来如今算是有了正式的位分,按宫中规矩是要去给皇后和太妃请安的。
迷迷糊糊地被拖去洗漱,迷迷糊糊地穿衣打扮,又是迷迷糊糊地用早膳,根本没味口,满满起床气。妹妹们都以为她是身份地位的心结,却不知这是一宿没睡饱的痛苦啊!
走一路,哈欠一路,眼泪都润花了眼妆。直到皇后宫殿旁的甬道里,泪眼朦胧中看到个飘在半空的白色影子,惊得顿时清醒。
定睛看去,原来是一个身着素白长裙的女孩儿正脚踩着个高脚凳,手伸得老远,费力地摘够着宫殿内伸出来的一枝枣树上为数不多的小枣。她发髻简单,不着钗环,十四五岁的样子,大眼睛扑嗦扑嗦地左顾右盼,粉嫩的小脸像是能掐出水来。
郭精奇看得有趣,不由地嘴角勾笑。紫芙却嘟着嘴小声道,“这小丫头莫不是在偷皇后宫里的冬枣?”
“嘘,别吓到她。”
正说着,小姑娘竟耳聪目明地发现了她们,脚下一歪,高脚凳左右摇摆,眼看要摔下来。郭精奇眼疾手快飞冲过去。凳倒人落,正好被她扶住,旋转半圈,原地稳住。
小姑娘满眼惊恐,拨愣着脑袋左右快速探测一番,接着竟一个“谢”字没有拔腿就跑。经过之处还不忘随手顺几个掉落在地上的枣子,慌张又可爱。
“这是多久没吃过枣子啦?馋成这样!比我还吃货,呵呵……”郭精奇咯咯直笑。
“不过这数九寒天的还能找到这几颗枣子,估计也是真爱这口。未必好吃,解解馋吧!”紫芙补充道。
正巧皇后宫中侍女出来,想要去追,被郭精奇拦住。紫芙上前报明身份,侍女不好怠慢,回宫禀报,两人被引入皇后宫中。
进入正殿,皇后并未端坐在正位。据宫女所言皇后在梳洗,请她稍候。
郭精奇坐于下首,打量起这宫殿。除了面积够大,并无特别之处,或者说比起嘉庆院更简朴些。不由地揣测这位顶了自己位置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既然在张贵妃这些不安分的女人堆里仍可保住后位独善其身,也算是个狠角色啦!
可转念又想,如今后宫是张贵妃说了算,那么这位不就是形同虚设,有名无实嘛?否则她住进嘉庆院这么久了,别说见到就连听也没听过这位后宫之主的任何波澜啊!
但不管这个女人的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