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温语脸上不似作假的茫然和无措,姜延安的心沉了下去,他张了张嘴,哑然失声。
温语不知道自己给姜延安投下了什么样的炸弹,她说完之后抬手去碰最痛的后脑,哪里贴了一块纱布,周围的头发还被剃掉了一圈,她愣了两秒,透明的水雾顷刻间漫到了眼角。
“我、我、我的头发没了!!”
姜延安还未从温语可能失忆的冲击中醒来,眨眼又见她眼底含泪,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他慌了一瞬,抽了纸巾伸到温语眼下,去她那还未落下来的泪,将要碰到的时候又迟疑地往后缩了一下。
“头发还有,我看过了,只剃掉了一点,很快就长出来了,不哭不哭。”
“真的吗?”温语并没有注意到姜延安的迟疑,她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不确定地看着他。
姜延安握着纸巾的手收紧,因为后脑的伤,刚醒来的温语还很虚弱,小脸苍白没什么血色,但那双灵动的双眼却在看着姜延的时候充满无限希冀,让人不忍破坏。
“真的。”姜延安点头。
或许是因为姜延安是她醒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温语打心里地觉得对方亲切,哪怕她自己隐约能感觉到后脑被剃掉的头发不止一点点,也对他的话信了个七八成。
病房门这时被推开,六七个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温语下意识往被子里面缩,但被姜延安握住手腕拉住,温语瞪圆了双眼看着姜延安。
“别怕,只是简单的检查。”姜延安轻声安抚温语。
医生很快就走到了病床前,病房足够宽敞,站了将近十个人也不显逼仄。温语有些紧张,她看着姜延安站了起来,听他将她醒来时的反应情况告诉医生,目光扫过姜延安被黑色工装裤包裹着的长腿,又去看姜延安侧对着她的脸,眼神闪烁。
简单的检查完毕,医生拿着温语进院时拍的脑部CT影像仔细查看,又一番问询之后,得出温语可能是由于脑部受到剧烈撞击导致了中度脑震荡和选择性失忆。
除了不记得姜延安之外,温语还遗失了这两年的记忆。她之前的CT影像结果没有任何问题,会出现失忆很大可能是心理因素,具体结果还要等温语休养好了之后,重新再做一次CT检查。
而至于温语能不能恢复记忆,什么时候会恢复,这个医生也不好说,有些人十天半个月就想起来了,有些人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医生也不敢打包票。
医生说完结果让温语好好休息就出去了,病房内又只剩下温语和姜延安两个人。
温语刚醒来,还很虚弱,她头晕目眩犯恶心,和医生聊了那么一小段时间早就累了,这会儿只是心有疑问,强撑着打起精神。
她靠着叠起的枕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在身前,一张小脸虽然呈现出病态的苍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却难掩清丽,那双像是会说话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姜延安。“你是谁?我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会伤到头啊?我爸妈呢?他们怎么没有过来?”
听着温语这一连串的问题,姜延安心情复杂。在温语昏迷的这段期间,除了对温语的担忧之外,他还想了很多。
他很清楚温语有多讨厌他。这一次温语会约他去酒吧,让他在那里等她,只是为了不让他出现在她的生日宴上,影响她的心情。他知道生日宴结束之后温语直接回了家,而他之所以还留在那里,不过是想等等看温语会不会给他发信息,告诉他她不会来了,让他别再浪费时间。
可偏偏,不该出现在酒吧的人出现了,还在危险时刻不管不顾地将他护在身下,帮他挡下那一击。
姜延安无疑是震惊的,温语没有理由帮他挡那一下,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他受伤住院,温语应该是最高兴的一个,说不定还会放鞭炮大摆宴席庆祝,她就是这样的厌恶他。
他猜不到温语那样做的理由,也不敢做多的联想,原本姜延安准备等温语醒来之后问她,可她却失忆了……
姜延安的沉默让温语的心咯噔一下,一些不好的联想从脑海深处冒了出来。霎时间,她红了眼眶,原本懒懒散散靠着的姿势也坐直了起来。“你怎么不说话?我、我爸妈,我爸妈……”肯定是出事了,不然怎么会她后脑勺都开瓢进医院了,都没出现。
“伯父伯母没事,她们昨晚去了羊城谈生意,你……”见温语误会,姜延安截过话头打断她那些不好的联想,他话说到一半,想起忘记通知温父温母,一时有些语结。“你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所以没有过来。”
听到温父温母没事,温语就靠了回去,等听姜延安说完,她又恢复了一开始姿态慵懒的模样,她看着姜延安,刚要继续问他是谁,就听他开口。
“我是姜延安,你的未婚夫。”
她猜到了,又没完全猜对。
她刚醒来的时候姜延安那么紧张她,又是拍背又是喂水又是擦眼泪的,还一直紧握住她的手腕不放,她们之间的关系肯定很好很亲密,要么是男女朋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