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忙碌起来,没有注意到程令仪。
她摔在地上,因为许久没吃东西而眼前昏花。
只在那一瞬间,脑海里蹦出一个强烈的念头。
杀了他们。
全都杀了!
只要将毒药撒在这些饭食里,撒在水井里。整个裴宫上至皇帝下至奴婢,全都要死!
杀了他们……
“公主,你没事吧。”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令仪瞬时回神,抬头望向那张平凡普通,但温柔慈悲的脸庞。
阿姊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不嫌弃地帮她整理脏兮兮的衣服,轻声问她:“有没有摔着?”
程令仪微微退后半步,道:“没事。”
说完,她看向地上那碗面,俯身去捡。
哪怕脏了,也能吃的。
“那碗面就不要吃了。”阿姊拦住她,小声道,“今日是你的生辰对不对?我为你再做一碗长寿面好不好?”
令仪盯着她,眼中是猜忌怀疑。
阿姊摸摸她的脑袋,道:“你去外面等我。”
令仪蹲在膳房外的角落里等了很久很久,等到天都黑了,奴婢们都歇息了。
最后她想,果然是骗人的。
她撑着发麻的腿站起来,准备离开。
“小公主。”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令仪回头。
昏暗的灯光下,女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浅笑着看着她。
她将长寿面放在令仪面前,又从怀中摸出一个手工雕刻的麒麟木偶。
她说:“小公主,生辰快乐。”
自那之后,萧琢当真没来找过令仪。
程令仪不急不忙,跟着萧岁宁拜会了武阴城众多夫人,半点没有想起萧琢的意思。
第七日,萧岁宁带着令仪与蕤宾、杪春前往凌霄山拜佛。
梵音声声,令仪跪于蒲团上,面前是慈悲高大的佛像。
她低着头,方丈为她祈福去晦。
过了许久,令仪才抬头,看向那佛目。
“阿姊,凌霄寺可灵了,你有什么心愿吗?”杪春问。
令仪想了想,道:“没有。”
她的心愿就是变强,能立足于世间,让任何人都拿捏不住她的性命。
但这种事情,求神拜佛无用。
所以她在佛前说,我无愿。
杪春双手合十,低声念叨:“求求佛祖,让先生少布置些课业吧!我好讨厌背诗!”
令仪忍俊不禁。
蕤宾听见了她的愿望,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道:“佛不渡懒孩子。”
杪春捂着脑袋,噘着嘴,都能挂上油壶了。
礼佛毕,萧岁宁还要跟其他几位夫人一起去听经,便让三个孩子自己去散散步。
凌霄山绿雾蒙蒙,山泉淙淙,鸟语清灵,不失为散心良处。
杪春最调皮,率先撒丫子跑了,蕤宾追了几步,回头看向令仪。
程令仪笑道:“你去看着她吧,我自己走走。”
“好。”蕤宾一笑,跟着杪春去了,“杪春!莫要乱跑!”
令仪望着这一对兄妹,心里突然想起自己那位一母同胞的兄长程霜序。
自从回程府,她还没见过父亲和兄长。不知他们见了她,会是什么想法,也会像家里其他人这样对她好么?
令仪一边想着,一边赏景,沿着山间小路望着松林深处走去。
令仪不知走了多久,觉得腿有些酸,眼尖地发现远处有一处小院子。
她上前,轻叩门扉,微微高声道:“可有人么?在下行路至此,可否讨口水喝?”
“来了!”里面传来一道少年清朗的声音。
程令仪微微一愣,只觉得这声音熟悉无比,不会冤家路窄……
她刚准备转身跑,那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少年一身翠色衣衫,飘飘如仙,好似将青山披于身,重叠的雪领上绣着仙鹤。
他的长发难得散着,只用一根玉簪挽了些起来。
山中未逢不老仙,却见梦中人少年。
那张清俊的面容,褪去了桀骜与杀伐,染上了几分雅致随意,让令仪微微出神。
“是你啊。”萧琢依靠门扉,望着她笑起来,眼睛星子一般好看,话却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两、清、姑、娘。”
程令仪自知理亏,但实在口渴得厉害,故而能屈能伸地微微一笑,问:“敢问这是哪里的神仙,能否借盏水喝?”
萧琢垂眸看着她,道:“神仙不想理你。”
说完,他就要关门。
程令仪及时抵住门,拽住他衣服上的飘带,道:“灵机,我是真迷路了,你不给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