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几点了?”
“六点三十二。”医生瞥了眼腕表,抬眸观察她的状态,“秦小姐,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睡的?”
秦嘉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根据下船时间推算,估摸着回:“上午十点半左右。”
说完,她想起来,她原本在公园里冥想来着,怎么再次睁眼就到了医院?更离谱的是,天还黑了!
“你睡了八个小时。”医生说,“秦小姐,昨晚没睡好?”
“昨晚?还行吧。”秦嘉下床,“医生,你知道哪里有吃的吗?”
“我现在特别饿。”
医生扫了她一眼,“稍等,我找人帮你去买饭。”
秦嘉下意识摇头,“那个,我不吃饭,给我来点儿新鲜树叶就行。”
医生愣了下,“新鲜树叶?是新出的面包品牌吗?”
“不是。”秦嘉指了指外面的杉树,“像那样的,树的叶子。”
“有吗?”她一脸期待。
医生顿了顿,尽量保持冷静:“可能有,我去问问。”
“柜子里有饼干和糖果,如果您实在饿得慌,可以先吃点应应急。”
秦嘉眨眨眼,“好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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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走后,秦嘉拉开病床边的抽屉,将里边的苏打饼干拿了出来。
饼干是海盐味的,很咸,她吃了两块齁得不行,在房间里到处找水喝。
喝完水,嘴巴里的咸味散了不少。她松了一口气,走到柜子旁,将剩下的饼干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柜子里还剩下包装得花花绿绿的糖果,记忆告诉她糖果有酸有甜,她怕踩雷,就没敢吃。
秦嘉关上柜门,刚准备回床上待着,忽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脑袋缠着白色纱布、满脸乌青的男人。
秦嘉眯起眼睛,“你是?”
安俊没想到秦嘉竟然装不认识,他按捺住心底的火气,轻嗤:“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连我都不认识了?”
秦嘉定了定神,才发现来的人是她的上司安俊。
“你不是被警察带走拘留了么?”她纳闷,“怎么会在这儿?”
安俊得意地扬了扬眉,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大喇喇地坐下来,嗤笑一声,说:“你以为呢?我上头有人呗。”
“安保队那边的确找到了我往你杯子里倒药的视频,但你把我打成这样,说明那药没用。只要我不承认主观故意,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至于船上的医生,我干爹已经找人警告过她了,她不会为你作证。”
“既然没有实质伤害,那可操作的空间大了去了。”
安俊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秦嘉冷淡地听,冷淡地回:“所以呢?”
女人云淡风轻的一句反问,打得安俊措手不及。
“所以,”他怔了怔,“我劝你识点相,把这事儿私了了,否则……”
“只要我愿意,”安俊威胁道,“我可以让你在榆城混不下去。”
见秦嘉低头不说话,他以为她是怕了,越说越得意。
“珠宝行业就这么大,除非你出国,不然的话,被甄原退货的污点设计师,到哪儿都不会有人要。”
“秦小姐。”安俊顿了两秒,用手指重重地敲了敲椅背,“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相信你应该能拎得清。”
说完,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招呼门外的律师进来,抢过人手里的和解书扔在地上,用脚踩住。
秦嘉听到动静看过去。
安俊见状,抬起脚尖又放下,得意地笑起来,“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昨晚跟我横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得罪我是什么下场?”
他打定了主意让秦嘉难堪,等她哭着向他求饶。
然而等着等着,安俊并未等到女人痛哭流涕的画面,只见她抱着枕头,神游似的说了句:“你踩纸干嘛?”
安俊:“……”
安俊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他抽了抽嘴角,无语到无以复加。
他刚刚嘴巴都快说烂了,狠话放了一箩筐,这女人该不会一句也没听见吧?
“刚刚饿昏头了。”
“你有啥事,再说一遍?”
安俊:“……”
他懒得再说,松开脚,弯腰将地上的和解书捡起来,扔到床边柜上。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只笔,按在纸面上,“签了和解书,咱俩的恩怨一笔勾销。”
秦嘉抱着枕头,平静地看着他,“那我要是不签呢?”
“不签?”安俊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哼,“你就等着饿死吧。”
“我派人轮流在这儿守着,我看谁敢给你送吃的!”
安俊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刚说完,门就被推开,有护士推着餐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