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 / 3)

陈员外家来施粥了!

这个好消息犹如天籁,流民和乞儿们纷纷涌向城门,又跪下来,朝着陈氏家丁围簇的方向磕头。

她晚了一步才爬起来,没有跟着去磕头,而是趁机连滚带爬地冲向刚刚搭好的粥棚。她距离有些远,跑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一些年龄大的流民排在了前面。

她尚未喘口气,身后便有更多的流民涌上来,多股力量瞬间将她撞得扑到前面人的背上。她个子不高,夹在人群之中不见天日,被迫抱紧或是抓紧左右人的大腿、衣裳才没有被撞倒。

人群推来挤去,充斥着各种味道,后面有人被绊倒被踩踏,吵嚷当中爆发出尖叫与嚎哭。

“别挤!别挤!就是地府里爬出来的饿死鬼也给老子排住了,挤倒了粥缸,谁也别想再吃一口!”舀粥的家丁挥舞着手臂长的大木勺,驱赶他们不要靠得太近。

有几个流民忍不住想要抢夺粥缸,被其他的家丁们拿着棍棒打得不省人事,扔到一边。

疯狂的人群被吓到了,这才安静些许,她及时松开别人,长出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悦耳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大家稍安勿躁,我们陈家是想做好事,不是想欺负人。只要大家好好地排队,本公子保证每个人都能喝到一碗粥!”

人人都有!流民们激动不已,纷纷为这位陈公子的善良与大方喝彩。

她领到一碗粥,不怎么稀,但也绝不算浓稠——勉强够她这样大的孩子吃饱,大一些的少年或是成人肯定不行,至少得两三碗才能止饿。

她意识到这一点,顿时警觉,发现周围的流民都垂涎地盯着她手里的粥碗。左右一看,干脆抱着碗钻到了放粥缸的桌子底下。

“哪来的小乞丐到处乱钻,快滚出去!”家丁拿长勺挥赶她。

她护住粥碗,任对方打了两下。

家丁见她只是躲着,没有作乱,啐了口“晦气”,也就没再管她。

她将那碗滚烫的粥吃完,才从边角爬出去。

果然已经有领过粥的流民厮打在一起。

他们为了争抢别人的一碗粥,而打得头破血流——因为没有妨碍到粥棚,所以陈家的家丁没有制止他们。

她看向粥棚后面,三四十个家丁护卫围出一片空地,当中摆着一套桌椅。身着锦衣的陈公子斜坐圈椅,正摆弄一只孔明锁,似乎没有看到这边的惨象。

忽然,陈公子抬头,精准地向她的方向投来目光。

视线相撞,她自然地错开,走到远离人群的一棵树下,靠树干而坐。仿佛刚刚只是在环视周围,寻找合适的地盘。

陈公子自然不会在一个乞儿身上浪费时间,复又低头拼孔明锁。

打起来的流民越来越多。

剩下的喝完了粥,纷纷围观这一时的血腥与刺激,甚至有人不断叫好。

红日即将沉入山头,陈家施完了粥,宣布要收家丁和婢女。

流民们比先前还要轰动,一窝蜂地涌上去,争先恐后地叫嚷着推荐自己。

而那些刚刚争抢输了的流民躺在地上,不知死活。有家人的,也得暂时撂下他们去争抢做奴婢的机会。

要是能成为大户人家的奴婢,就再也不用发愁明天还能不能找到一口吃的了!

她依然坐在原地,身子一动不动,背靠大树的树皮早就被剥得斑驳不已,她无从下手。

一个背着包袱的高大身影从官道走过来,在她三步之外停下,稀奇地问:“女娃子,那边是不是有大户人家在收人?你怎么不去?”

她四下看了圈,确认问的是她,张口说:“我不做奴婢。”

她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粗糙,仿佛喉头含着砂砾,陌生又难听,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那人笑了,声音洪亮:“也算有骨气。但是别人施粥,你怎么就吃下去了?”

她仔细看向对方,借着残阳余晖,瞧见他穿一身麻布的袄衫长裤,腰上别着一样手宽的长条物事,用麻布缠了,看不清包的是什么。目光再上移,就见他扎起的发髻满是花白,精神虽好,年岁已高。

“这不一样。”她压着喉咙回答,或许是刚吃饱的缘故,觉得声音稍微好些了。

“你这女娃子还挺能屈能伸嘛。”老汉哈哈大笑,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她愣住。

自从在尸堆上醒来,她看到某一种人或事物,就能想起相关的许多事。唯独自己的名字与来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如今有人问起,她脑海中骤然闪现出一幅画面——一个华服女人背对着她,提笔如执剑,于黄底的白绢上划下一个字。

几乎同时,她如醍醐灌顶,确信那个字就是自己的姓氏。

“祢,我姓祢。衣为偏,尔为旁。”她将脑海中的那个字读出来,有了姓,名脱口而出:“单名,一个‘赢’字,‘赢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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