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晏被扛在业弥的肩上,呆呆地,前一秒还在说话的人,下一秒不想是诀别。
他那么惜命的一个人,当真会为了别人自己去送死?
业弥快步向前,周围坍落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前面一堵墙挡住去路,而延伸向上的台阶突然紧急地右转,似有向下的趋势。
只有往上走才是对的!“砸了这堵墙。”
“退后,”业弥冲步上前,翻转一圈,凌空横腿一踢,直接砸出个大洞,果真有一条蜿蜒向上的藤条形成的一米小道,三人踩上的瞬间,台阶彻底坍落。
此时所在位置,像是一座掏空了中心的山,抬头望去,顶上缠满了藤条,漆黑一片煞是一片天,而后像是天破了个洞,垂下长长的藤条瀑布通往漆黑的崖底,峭壁上是一条枯藤形成的小道,绕着峭壁一圈一圈地向上延伸,通往一片天。
沈清晏俯视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喃喃道,“姜唯。”你到底是死是活。
业弥道,“不可,将士们还等着您。”
“他们等着我,那姜唯呢?”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若是留心会发现沈清晏低着头的脸上,是疑惑,是彷徨,还有质疑。
业弥的一句话,让沈清晏恍然大悟的同时,多了一分排斥。
“您是太子。”
太子,这个身份尊贵之外更是责任,是百姓、将士,千万人;
不只姜唯,一人。
沈清晏第一次感受到,这太子身份竟是一个束缚,“眼睁睁看他尸骨无存吗?”
“我去给他收尸。”
深渊下的姜唯打了个喷嚏,“阿啾,”谁咒我啊。
掉下之后,再也不用担心暴露身份,几个飞身,平稳站在崖壁一处平台上。
四周漆黑,掏出火折子一口气吹亮,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黑色巨石门,槽口有些熟悉,像是北疆骨玺底座的形状,石门旁边的墙上赫然开着个大洞,明显有人强行打开。
看着角落的记号,姜唯嘴角一勾,不知道这次来的是谁,抬脚踏入,结果一脚踩空,下面竟然是个巨大的环形坑,绕了墓室一圈,赶忙扶住墙壁。
坑底大概一人高,下面是绿油油发着光的一片,细看是魃地蜈蚣。
这玩意儿群起而攻,不到片刻骨头都难留下。
姜唯打量,墓室墙壁立着十八座巨大持剑石像,与中心的九根柱子用手腕粗细的铁链相连,每尊石像都由两根长短不一的链条困住,合力拉起一口黄金棺椁,悬停在台上。
与其说这里是墓室,倒不如说是祭台,北疆王想让所有来这里的人,都成为自己的祭品。
姜唯扯下头上的发带,往头顶的铁链一套,单手拉着发带,从魃地蜈蚣上面飞身划了过去,翻身落地。
黄金棺椁上雕刻精美的花纹,许多柳条状的纹路布满整个棺面,姜唯附身贴耳在棺盖上,礼貌地敲了敲,“有人吗?”
无人说话......
“不说话,那我开了?”
无人说话......
姜唯抽出腰间的拐杖,左手扶住棺盖拉开半个缝隙,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随即把拐杖插入缝隙,轻轻一撬。
却在突然见——
棺材里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姜唯吓得眼睛一圆,哎!千年诈尸?!
慌忙退后半步,撸起拐杖就打,“什么脏东西!”
“等——等!”
“砰——砰砰——”话音刚落,已经落下十几棍,棺材里发出的声音有些熟悉。
姜唯有个名号——森罗叩棺。
只因她接过一个谁都不想接的任务,杀墨家机关主的外孙。
此人以妖测试机关,死在他手下的妖不计其数。为了躲避追杀,他假死藏入墨家机关冢,不料遇上姜唯这个疯子,只身闯入机关重重的陵墓,八十一道机关暗器愣是没拦住她,横冲直撞杀到主墓,礼貌敲棺问尸。
“在吗?”然后掀盖一剑封喉,等机关阁主赶来时,棺材里假死的外孙已经僵了。
此刻。
姜唯坐在掀开的棺材盖儿上,撑着脑袋不说话,旁边坐着个身着银色劲装的男子,一头白发高高束起,带着眼睛处带着半张面具,额头上顶着个包,一脸阴沉。
“姜大少主,怎么不说话了。”男子阴阳怪气道。
“我问了有没人的,是你自己不说话。”
扶渊黑着脸,自己睡得好好的,半醒听到有人敲棺以为是幻觉,里面的人早被自己丢到蜈蚣坑里了,想来是梦还没有醒。
心里纳闷,这世上有谁开棺问尸,有没有人。
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接着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还真有一个!
正要爬出一观究竟,迎面当头十几棒打蒙圈儿再次躺下。
姜唯瞥了眼扶渊头顶的包,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