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庚十五年,太商北境,狂风呼啸,旌旗作响。
城楼上的士兵警惕看向枯黄的原野,只见远处烟尘阵阵,粗犷的人影在马背上浮动。
近年,虺族悍匪多次侵扰太商边城。
城楼内,号角声起,数千铁骑冲城迎战。
对面来犯的虺军挥舞弯刀、呲牙喊杀。
两方兵卒混战,甲挨甲、剑磨刀。
眼见虺族占了上风,城楼上观战的程将军心急如焚。
这时,下属指着远方道:“将军,快看!”
程将军望去,只见葵黄的旌旗摇曳在灰冥天穹下,一支轻装快马的军队正朝城门赶来。
军队中一名将帅挽弓搭箭,一声箭响后,近处的一个虺军应声倒地。
虺军首领听到箭响,紧忙旋马回身,他识得那利箭。
虺军首领远眺来军,果然瞧见季则铭的身影,季则铭的箭术他是领教过的。
虺军首领见目的达成,连忙拉绳勒马,命军队撤退。
浩浩荡荡的虺军转眼绝尘而去。
季则铭带兵赶至城下。他勒马立于城前,历经沙场淬炼,他身上透出沉稳干练的气场,修长的身形在西风撩动下添了几分萧离。
程将军将枪扔给下属,出城迎接。
程将来到近前,笑拍他的臂膀:“还是则铭你有能耐,那帮虺军见了你的旗号,吓得掉头就跑了。”
二人正在寒暄,这时一位青年迈步走近:“程兄怎么没瞧见我?”
说话的是季军副将季均灵,他正值弱冠,一身意气风华,臂弯处躺着一把特制的弩弓。
程将一眼瞧见他怀里的宝贝,他咧笑勾过季均灵的肩:“原来方才那箭是灵弟射的,我瞧那箭的威力,还以为是则铭的手笔。”
程将的目光定在弩弓上,他上手欲摸:“这就是卫家的穿云弩?给我瞧瞧。”
季均灵按住弩弓:“程兄怎么用手看,这弩是卫屹借给我的,你可顺不走。”
程将只好松手,嘴上却是不饶:“怎么自跟了卫兄弟,就变得小气起来。”
季均灵正欲张口回怼,季则铭开口道:“程兄,均灵如今身兼数职,他来一趟程城不易,就别拿他打趣了。”
程将明白,季则铭亲自来程城,定有要事。他转向季则铭,伸手招呼道:“铭弟说的是,来来,快进城,你我好好叙叙旧。”
季则铭按住了他的手臂:“叙旧先不急,程兄先替我安顿好这些百姓。”
“百姓?”程将回首看向季则铭带来的兵将,这才发现跟随而来的季军除了季均灵和几位亲信,其余皆为民众装扮。
程将按下惊讶,令下属将百姓带下去安顿,转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季则铭道:“进去再说。”
众人入了城,喝上暖酒,歇了心神。
原来季则铭早知此次虺族进攻的诡谋。
太商北境共有七座城池,季则铭坐镇中央季城,军事实力最为强大。其左侧依次分别为容城、薄城、苏城,右侧依次为易城、程城、许城,实力递弱。
今年草原大旱,虺族势必会攻城讨战,掠夺粮草。
虺族不敢进犯季城,也担心季军支援他城,故想到声东击西,牵引季军视线的狡策。
虺族派出一强一弱两支军队分别攻打程城和薄城,以迷惑季城视线,意图将季军援兵牵调至程城。彼时,暗处的其他虺军再偷袭远在另一端防守较弱的苏城。
而季则铭早看透他们的阴谋,他已暗派卫屹带兵乔装入了苏城,只待虺军来犯。他则就计带着装扮成季家军的百姓支援程城以蒙蔽虺军。
程将军听后,拍腿称妙:“此计甚妙,可惜我们边军人手不够充备,行战总有顾虑,否则此战定能搓搓虺匪的锐气,让他们消停一段日子。”
转而他想到朝堂,他不由言道:“朝堂上的那帮乌合之众只知巴结穆王、丞相,若不是他们插手军务,北境之患早就解决了!每想起此事,我恨不得砍下他们的狗头!”
季均灵在一旁道:“朝内权臣相争,程兄不忿,王上更急,否则也不会在半年前提携了裴将军。”
程将微微消气,欣慰道:“亏得王上提携的是裴将军,若又是个纸上谈兵、延误军机的废物,老子一枪戳了他!”
季均灵笑劝:“程大哥的脾气真是一点没变,动不动便喊打喊杀。”
程将自知失言,他收笑对季则铭道:“铭弟,你与裴氏交情甚好,听说裴家少主如今便跟在你身边历练,不如你给裴将军写封信,让他帮忙请王上增置北境人手。”
季则铭闻言,面容闪过一丝异色,他道:“虺族实力增进,的确不可小觑,我会将此事上书王上请置边军。”
程将军点头:“还是铭弟行事稳妥。”
几人座谈了片刻,不久,季则铭起身:“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