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立于冷宫,望向头顶那一隅天空。自季明轩走后,王宫于他更加压抑,这几日与他做伴的楚嫣又去了西郊行宫祭祀先王后,整个王宫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人。
白苏攥紧指肉,心中积郁的孤寂和怨气直冲脑顶。白苏不再矩步方行,他看向院中的流苏树,走了过去,不顾摔滑地攀上流苏树冠。
黄昏中,天空被染成红黄交染的锦缎,霞光圈圈晕开,熏染半边天,俯目是熠熠生辉的琉璃青瓦,一眼望不到边的宫海。见此美景,白苏心中却充斥着无望和悲伤。
这时,远方模模糊糊传来叫声,白苏四处张望。这时,他见落日方向飞来乌压压的一片,鸟声渐渐清晰,白苏从未听过这样令人凄离和恐惧的叫声。
鸟群向王宫俯冲而来,白苏正出神间,忽感身后一股气流旋停。
白苏回望,只见一只怪物正停于枝叉向他示威。那怪物长着六目、四翅,喙中发出的叫声正是方才所闻。
白苏受惊失手,他脚下一空,坠落树冠。
眼见他就要跌伤,这时,沈木樨及时现身,她纤指轻轻向白苏身下一点,只见地面丛生出的藤蔓盘结一起,稳稳接住白苏后又迅速隐于泥土之中。
白苏只当此是怪事,此刻他有更大的疑问。
白苏见母亲就在身后,他问向母亲:“母亲,那些是什么?”
沈木樨看向空中之鸟,面露担忧:“酸与。”
“传说中的酸与?”白苏难以置信。
忽然,只见空中酸与纷纷落下,庞大的王宫顿时被黑翼笼罩,宫中的尖叫恐惧声此起彼伏。
沈木樨看向白苏:“……先回阁中……”
此时宫中上下乱作一团,宫女宦人抱头奔走叫苦。
几声凄厉鹤鸣入耳,过路的禁军赶忙奔往王上的玉明宫。
禁军谨慎入院,只见豢养于玉明宫的仙鹤正惨遭怪鸟啄食。
仙鹤惊慌逃窜,却无法挣开足上细巧锁链,只能无力地引颈悲鸣,鹤颈淋淋鲜血染红了雪羽,仙羽凌散杂乱地飘落一地。而一旁的宫角内,几只酸与正残忍分食垂死挣扎的仙鹤。
禁军正惊异之时,玉明宫寝殿之门忽然大开,只着寝衣的王上听闻鹤鸣,慌忙赤足跑出查看,其身后几个衣冠不整的宫娥紧跟着簇拥上前。
王上立于阶上,见院内狼藉一片,他不知所措、满目惊恐。
一旁的宫娥们见一群凶神恶煞的怪鸟正欺凌娇鹤,地面青石血迹斑斑,不由受惊娇叫。
王上呆愣片刻,回神指着仙鹤,结舌命令禁军:“快……快,快救鹤。”
禁军听到王上指令,抽剑上前斩杀驱赶怪鸟。
隐灵台内室,只闻烛火晃动之声。大巫觋闭目入定,神游太虚星境,倏然星像显凶,大巫觋猛然睁目。
玉明殿内,王上正欲召见大巫觋,没想到他倒自己来了。
“拜见王上。”大巫觋上前颤巍叩首。
此时王上仍处于余惊中,他睁大眼睛问到:“国师,今日的怪鸟是从何而来?!”
大巫觋低目回复:“回王上,此鸟名唤酸与,若其降临,会有惊恐之事发生!”
“什么意思!难道太商要亡了?!”王上身上冷汗津津,他连忙探身问到。
闻太史在旁安抚:“王上莫慌,有季将军在外御敌,游族蛮夷攻不进京城。”
王上松了口气:“那是什么惊恐之事?”
“此次天象变更突然,老身尚未理清头绪。但天降不祥,定是王朝触怒了上天。为息天怒,王上应勤政图志,以防不祥来自朝堂权变。此外,王上要多行顺天意之事,以息天罚。”大巫觋低首说到。
“那你快说说,寡人要做什么?”
大巫觋直言:“老身日夜观像占卜,算得冷宫中的公子苏颇得上天垂爱。”
“那用公子苏祭天可否解除天罚?!”王上急问。
在场的人闻言一惊,他们没料到王上会这般心狠无情、懦弱无能。
大巫觋连忙说到:“并非如此,公子苏是福贵双全之人,上天授意让他担任储君。”
王上犹豫,他还没坐够王位,怎会想着立储:“上天真是这个意思?”
“老身不敢欺瞒。”
闻太史见状,他上前跪言:“王上,微臣教书多年,公子苏颖悟过人,沉稳端正,是为王储之选。”
王上沉默了片刻,他狐疑地看向二人,出言道:“此事日后再议吧……”
此时朝堂之上,官员们看着血淋淋的暮光和大群酸与,大为吃惊:“这是天要亡我太商?!”
裴长嬴向来不信鬼神,他阴沉着脸:“休要胡言乱语,小心自己的狗头!”
丞相见此笑说:“裴统领何必如此固执,不如另寻出路。”
“季则铭在外御敌已有起色,何故寻其他出路!”裴长嬴反语相向